“行行行，今天謝謝你幫我帶作業，時候不早了，你先回去。”
“啧，不用謝，我中華好同桌！”陸斯珉挑挑眉，一臉驕傲，天色确實不早了，擡腳往家走，沒幾步又停下，回頭問，“那你今天晚上能睡嗎？”
隋天意也停了下來，指揮了一下快要轉不動的大腦強行運行幾秒，“不睡吧，明天就送了，最後一晚。”
“行，那我明天來陪你。”陸斯珉沒等隋天意拒絕，快步跑走了。
隋天意看着跑遠的陸斯珉，笑了笑，小聲說着：“謝謝。”
第二天一大早，陸斯珉一下子跳下床，洗漱完下樓的時候，隐隐約約就聽到打打吹吹的。
“小珉，怎麼起這麼早？剛好，粥在鍋裡溫着。”黃海麗本來還在往外走，看着大清早就起來的孫子，這才往回走。
陸斯珉知道今天自家爺爺奶奶要去前面幫忙，沖奶奶揮了揮手，自己往廚房去：“沒事，奶奶，我自己去吃，您去前面幫忙吧！我等會還要去陪隋天意。”
黃海麗沒停，先到廚房端出了溫着的飯菜，“那你吃，奶奶先去，你去陪陪天意也好，害，孩子還小啊！”
陸斯珉點點頭，暴風吸入，等他穿過竹巷，喪樂徹徹底底出現在他的耳朵裡。
隋天意應該在藍色棚子裡，陸斯珉沒停留，直接進去，今天的隋天意更疲憊，眼底藏不住的烏青，臉色非常不好看。
棚子裡還是那些人，楊奶奶的眼睛腫的比昨天更甚，幸好隋天意小姑不在，不然陸斯珉還得偷摸着翻白眼。
“斯珉來了！”楊奶奶強撐着精神給陸斯珉打招呼，苦澀的笑中帶着些許不好意思。
“诶，楊奶奶，我來陪會兒隋天意。”陸斯珉大概能猜出來不好意思是為什麼，不過不怎麼在意。
“诶，麻煩你了啊！”
“沒有的事兒，奶奶！”
陸斯珉跟昨天一樣上完香，徑直過去跟隋天意坐在一起，把肩膀往隋天意身邊一湊，小聲說：“來，靠着我睡一會兒，我等會兒喊你。”
隋天意是真的很困，掙紮了幾秒，還是靠在了陸斯珉肩膀上，“記得喊我，不舒服了就推我。”
“嗯，好。”推是不會推的。
村裡的葬禮陸斯珉是第一次參加，忙，吵，困。
陸斯珉看着别人忙裡忙外，心思大半在肩膀上的呼吸上，期間隋天意醒了幾次，看着香沒斷，又繼續睡。
别看起得早，但是時間過得很快。
有人跟隋天意說流程，他一絲不苟完成，跟流水線一樣，陸斯珉隻能作為旁觀者，看着。
等一切結束，村裡恢複了平靜，陸斯珉爺爺奶奶還在幫着收拾，陸斯珉也就沒回家，跟隋天意一起坐在門口。
“你……難受就哭，靠着我肩膀，沒人會知道。”陸斯珉總感覺隋天意在憋着，怕他不好意思。
隋天意輕笑一聲，看了看奶奶不在，小聲說：“我不會為他哭，今天我送他一程，全了父子，但我這輩子，隻會在乎我奶和我媽，他走了，就沒人打我媽，也沒人打我奶了。”
啊？家暴啊！
陸斯珉不說話了，隻能伸出手拍拍隋天意的背，沉默地陪着。
“诶！你怎麼又不說話！”林易在陸斯珉眼前擺擺手，把人注意力拉回來，他說了一大串，肯定沒有進耳朵。
陸斯珉思緒從回憶中抽出來，歎了口氣，“沒什麼。”
“啧，要我說，你當時大學畢業就該聽我的，直接把人拐床上多好！大不了打一架。”林易看着茶幾上的瓜子沒多少了，又掏出了一袋倒出來。
陸斯珉直接踹了一腳林易，“你以為我跟你一樣，什麼事情都能床上解決，渣男！”
其實林易不是個濫|交的人，他隻是情感經曆很多段，并且每一段都很短暫。
“閉嘴啊！我隻是喜歡一個人就上，上床這不是情侶間很正常的事情？喜歡就上，能睡就開心地睡，不能就換一個上，我渣誰啊！每一段都是和平分手的！”林易無語地翻了個白眼，“你可别跟我說你沒做過你跟隋天意的春夢。”
陸斯珉不說話了。
“切，裝貨。”林易嗑嗑瓜子，觀察陸斯珉臉色。
“要不我給你介紹一個？絕對身心幹淨，三觀在線！主要是人不是直的。”
走出一段感情最快的良藥就是開始一段新感情，這是林易行走江湖不傷心不傷身的秘訣。
“滾。”陸斯珉仰着頭盯着吊燈，心裡死氣沉沉的。
“啧，你知不知道走出一段感情……”林易苦口婆心勸着。
“那你這段怎麼這麼久都沒在一起？你沒走出上一段？”陸斯珉橫了一眼，打斷林易的話。
林易嗑瓜子的動作停了一瞬，臉色有些不自然，“閉嘴！不跟你調解了，你趕緊吹了頭發睡覺，明天别去工作室了，我去。”
一把抓起還沒吃完的瓜子塞進兜裡，林易站起來拉起陸斯珉，推着人回卧室，“吹頭發，睡覺睡覺！想不通的不想了！明天再想！”
把人送到浴室，把吹風機插上電，塞進陸斯珉手裡，擡頭看向鏡子的時候，林易把想說的話又咽下去了。
陸斯珉看着鏡子裡的自己，眼眶又沒出息的紅了，扯出一抹比哭還難看的笑。
林易拍了拍陸斯珉肩膀，得，什麼都别說了，忘不了就是忘不了，畢竟是初戀，雖然是單相思。
“行了，我不勸你了，你心裡有數就行。”
“易哥，幫我個忙呗！”
林易心裡更難受了，雖然他比陸斯珉大一個月，但是什麼時候聽這人喊過一聲哥，“嗯！你趕緊吹了頭發睡覺，明天你睡好了，易哥什麼都答應你。”
……
林易跟陸斯珉住在同一層，當時陸斯珉他哥給陸斯珉送這套房子的時候，林易也求着爸媽給自己買了一套。
路挺短的，但是林易想到剛才陸斯珉說的，腳步沉重，歎了口氣，林易開了門，沉默着換鞋，往客廳走，都沒注意到玄關處多了一雙鞋。
“剛回來？”沙發上坐着的男人突然出聲吓了林易一跳，差點撞倒桌上的花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