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說髒話。”
隋天意也是氣迷糊了，說出的話帶了點兒歧義，他是想問林易去不去G市，畢竟這人連發一個月朋友圈，拐彎抹角表達了發小要離家，他内心的不舍以及“火熱”。
“我就說！”
話音落下，客廳裡誰都沒有再說話，除了陸斯珉吐核兒的聲音就是隋天意用力丢掉枇杷皮碰到垃圾袋的嘩嘩聲。
他們都在整理情緒，最終是陸斯珉先恢複理智，停下了進食，抽了張紙擦了擦手，閉着眼按了按眉心。
“對不起啊！意哥，我不是沖你，這段時間交接事情多，沒睡好覺，結婚的事兒……再說吧，到時候你提前說，我提前安排時間，要是實在忙我也沒辦法，但是放心，随禮會到位。”
反正相親步驟不都在一年之内，那最佳結婚時間不就是今年過年，最遲也就國慶，這麼長的時間，他至少能做到面色正常地祝福他。
要是不行……就愛咋咋地！
陸斯珉不吃了，隋天意也停了動作，抽張紙擦手，手上全是枇杷汁，甜甜膩膩的，衛生紙擦不掉，幹掉的汁水變得粘稠，讓隋天意覺得很難受，手隻能搭在膝蓋上自然下垂。
“我要是結婚，我就要你來，沒時間你也必須來。”隋天意說完就緊閉着唇，轉頭看向陸斯珉。
隋天意眼裡的神色讓陸斯珉看不透，但足以挑起他心中的不爽，他也直接了當跟隋天意對視，語氣沉沉的，“意哥，你非得這麼逼我？”
“我沒逼你……”
我是想告訴你，我不想你難過。
話還沒說完就徹底點燃了陸斯珉，他忍了太久，他不想打擾隋天意選擇離開有錯嗎？
憑什麼要這麼逼着他，裝不知道就裝到底，一定要以後連見面都不敢打招呼嗎？
陸斯珉直接站了起來，猛地踢了一腳垃圾桶，一聲巨響回蕩在客廳，深褐色的不規則果核滾出來幾個，散落在潔白的瓷磚上，投下小小陰影。
“你沒逼我，是，你沒逼我，我親你，你當沒發生過，我找林易演戲，你當沒看見，你不在意！”
“你沒逼我，是，你隻是想告訴我，當一切沒發生，咱倆還是朋友，還是兄弟。”
“你高風亮節，你會審時度勢，全世界就你隋天意懂顧全大局！但我告訴你！老子沒辦法當做一切沒發生！”
“我就想躲遠一點兒，我盡可能不去打擾你，我還給你穩定的生活，憑什麼這都不行？憑什麼啊！”
陸斯珉胸口劇烈起伏着，最後一句帶上了哽咽，明顯眼眶已經紅了，眼底泛着光。
隋天意也站了起來，盯着陸斯珉，指着自己，聲音加大，到了怒吼的程度，脖子上的青筋肉眼可見的暴起。
“那你憑什麼覺得我能夠當一切沒發生？啊？你憑什麼捅破了天就可以走？你捅的婁子我擦屁|股？老子還沒問一句憑什麼？你倒是先來問？臉呢！你水泥澆的嗎！”
“黃奶奶呢？陸爺爺呢？嗯？你腦子有沒有轉過一秒？他們拿我當孫子養，你讓我怎麼辦？你想過沒有！”
“我能直接跟他們說嗎？我跟他們說他們養大的孫子是同性戀？他倆加起來要一百四十歲了！一百四十歲了！懂你個蛋的同性戀！”
“陸斯珉，你二十五了！你什麼時候才能不跟沒長腦子一樣！”
陸斯珉有火，他也有火，狗玩意兒做決定從來不考慮後果。
陸斯珉幾乎是在隋天意說完的一瞬間，兩行淚就從眼角滑下，倔強地梗在那兒，嘴角微動，一個字符都說不出，但依舊一寸不讓。
他知道，就是因為知道他才要離開，就是因為知道才難過。
他們之間隔着的從來不是感情，他如果真犯渾，纏着隋天意，按隋天意的性子裝模作樣喜歡他也不是沒可能。
但有些事兒哪是上下動個嘴皮子就能解決的，他要的也不是裝模作樣……
隋天意喉結滑動，他本意不是這樣的，怎麼又讓人哭了，但是不知道能說什麼，隻是下意識向前邁了一步，伸手想擦掉陸斯珉的眼淚。
陸斯珉伸手揮開隋天意的手，啪的一聲，很清脆。
算了，話都說到這份上了，是沒有再回來的機會了，幹脆說死一點，安心安的死一點兒得了。
“你以為我想是？我就隻喜歡過你而已，怎麼？現在嫌我惡心了？我給你補課的時候你怎麼不嫌我惡心，我高中就喜歡你，跟你躺一張床上的時候就想|睡|你，多躺一會兒就起反應，你怎麼不嫌惡心？”
“以前你不知道就算了，怎麼，你現在來是幹什麼？大恩無以為報，以身相許，那需要我再洗個……”陸斯珉穿的睡衣，邊說邊解扣子。
啪——
陸斯珉臉被打偏過去，白皙的左臉上瞬間出現指痕，眼淚不要錢似的往下掉，就是不出聲。
确實很像鋸嘴的葫蘆……
“對不起……陸斯珉，我不是故意的，你别一生氣上頭就什麼難聽說什麼，過來我看看……”隋天意顫抖着手要去摸陸斯珉的臉，他聽着陸斯珉說這些混不吝的話就生氣，看着陸斯珉臉上的紅痕，眼裡滿是心疼。
陸斯珉嘴角扯出一抹無比凄涼的笑，算了，估計也是最後一面了，留點兒念想吧！
陸斯珉猛地向前一步，在隋天意沒反應過來之前摁住他的後腦勺強勢将人拉向自己，兩道灼熱的氣息相接。
“唔……”
舔舐着，啃咬着，留戀着，汲取最後一絲溫度。
隋天意被陸斯珉撞的後移半步才堪堪穩住，陸斯珉的動作是他沒預料到的，心髒是如那晚般的悸動。
那天，陸斯珉肯定很生氣自己不給回應。
算了，雖然過程錯誤，結果卻也半差不差，順着他吧……
隋天意停下了推拒的手，閉上了眼，伸手摟住了陸斯珉的腰，學着陸斯珉的樣子，笨拙地舔舐一下。
陸斯珉，這樣子能感受到一點我的歉意嗎？
感受到回應，陸斯珉内心更是凄涼，猛地把人壓在沙發上，動作更加兇猛，撩起隋天意短袖下擺伸手進去。
怎麼？我說無以為報以身相許，讓你找到更好的理由了嗎？
那這樣還能忍嗎？
隋天意，我不需要你的憐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