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概是他的話讓隋天意沒胃口了，從不浪費糧食的人居然沒吃……

腳步聲，塑料袋的沙沙聲，最後是大門的鎖扣聲……

陸斯珉最終隻能聽到自己呼吸和依舊劇烈的心跳聲，裹在被子裡，閉着眼，腦海裡不斷回想剛才他眯着眼睛看到的隋天意，比夢裡的還美。

有的時候他真的懷疑人死前的走馬燈是不是就是這樣，如果是，好像也挺好，餘生想着這些好像也不錯。

被子被越裹越緊，眼淚剛從眼角滑下就滲進被子裡消失不見，安靜的卧室傳出幾聲低低的抽泣。

……

隋天意在電梯裡，莫名其妙打了個噴嚏,面前的門兩邊劃開，隋天意跟門外的程昱對視上，有點兒驚訝，“程昱？你也住這兒？”

程昱挑了挑眉，一臉吃驚，他倒沒想到林易的辦法還真有用，“嗯，我來找林易，你這是？”

程昱的目光很友好，也沒刻意往隋天意嘴上看，但隋天意還是下意識抿了抿唇，有點兒不好意思，“啊……我來找陸斯珉，現在去買點兒東西。”

一個人不出電梯，一個人也忘了按鍵，電梯門又開始合攏，裡外兩人都手忙腳亂按着。

隋天意趕緊往外走，“不好意思啊！”

“沒事兒。”程昱背着包進了電梯，摁住開門鍵，看着腳步慌亂的隋天意，說，“小區出門右拐有藥店。”

“啊……謝謝啊！”隋天意也沒好意思問程昱怎麼知道自己要去買藥。

程昱笑了笑，沒說話，電梯門被關上，程昱感受着電梯向上移動，多的就不應該是他來說的，他自個兒還得收拾樓上的某個人，挑釁一個月了，欠收拾……

……

陸斯珉躺在床上，已經很久沒動過了，肩背躺的都很僵硬，腦子裡面想的很多，想睡又睡不着，不知道幾點了，也不知道明天能不能按時起床。

長長歎了口氣，被子裹得緊，有點難受了，但是沒心情動，就這樣吧，遲早能睡着，大不了閉着眼睛熬到天亮，反正也見不到想見的人。

外面傳來開門聲，陸斯珉以為是林易，下意識清了清嗓子，他不想讓林易那麼擔心，本來一股腦把這邊的事情丢給他就很不好意思了。

長時間的安靜讓陸斯珉知覺變得無比靈敏，感受到自己房門被推開，但是沒人說話。

“林易，你回吧，明天麻煩送我去下機場，可能起不來。”陸斯珉已經盡可能調整嗓子，但還是難免帶着沙啞。

“……陸斯珉，你把我嘴咬破了。”隋天意提着藥靠在門框上，心疼地看着又裹成彩色木乃伊的陸斯珉，每次一難受就這樣，還跟個孩子似的。

聽到隋天意的聲音，陸斯珉連呼吸都輕了幾分，眼淚流出的瞬間眼眶發酸發脹，哭了太久，眼淚已經都沒多少，酸占了大半。

床上的人沒說話，隋天意摸了一下還隐隐作痛的下唇，輕笑一聲，“陸斯珉，你屬狗的？咬這麼狠，明天我怎麼去會場？”

“你是忘了我臉上的巴掌？我都還沒說明天我怎麼去機場！”陸斯珉語速極快，沙啞又帶有哭腔。

隋天意走到床位背着陸斯珉坐下，看着面前的白牆，歎了口氣，“怎麼二十五了還這麼愛哭……你知道我說的不隻是現在。”

指的是那晚之後他們每一個對視的瞬間。

隋天意也不管床上的人回不回答，有些話他也憋挺久了，再不說說兩個人都要炸了。

“陸斯珉，你是不是想着，你一走了之，每一個人都能回到正确的軌道上？你是不是覺得你挺高尚的，但你有沒有想過，我可能回不去，陸斯珉，我回不去，從你親我那一瞬間的心動開始，我就回不去了。”隋天意說着也紅了眼眶，難免帶上點兒哽咽。

忍了忍，隋天意才接着說：“我說要結婚是氣你的，我沒有去相親，以後也不會相親，從我知道我心裡不是完全幹淨開始，我就不可能禍害别人無辜的女孩兒。”

“我不知道你是什麼時候對我起了心思，就像同樣不知道我自己是什麼時候對你有的想法，等我意識到的時候就控制不住了。”

“我長了二十六年，我沒喜歡過人，男的女的都沒有，我不懂喜歡一個人是什麼感覺，直到魏澤離開的時候跟我說，喜歡一個人是把自己的心安在另外一個人身上，隔遠了想，近了更想，什麼東西都想送到他的面前……”

頓了頓，隋天意調整一下自己過于劇烈的心跳，二十多年了第一次表白，還是對着一起長大的兄弟，難免緊張。

隋天意紅着眼轉頭看向床上的一條人，“我說這些，你能聽懂了嗎？”

“什……什麼？”陸斯珉聲音沙啞地說着，身體更僵了，從聽到隋天意說心動的那一刻他就失去了控制行動的能力，好像有些溫熱重新蔓延至全身，他好像重新獲得了生命力，又像個小孩兒似的，需要反複地确認來打敗否定。

“智障玩意兒，聽不懂算了，趕你的飛機去吧！”隋天意情緒一滞，耳朵尖發燙，有些話說一遍得了，還第二遍，想他二大爺家的美夢去吧！

說完，隋天意帶着藥起身，情緒釋放出去了，有點兒餓，剛才出門還順便買了點兒菜，估計得在這邊呆三天，他不喜歡住酒店，沒有安全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