撿到名牌以後,蘇依蠻有嘗試追出去過,看能不能還給謝叛。
但人早都已經走遠,找不到了。
她小心地把名牌放進書包内袋。
書包頓時變得沉甸甸的,像她被悸動填滿了的一顆心。
她背上書包,捂着墜痛不止的肚子往外走。
在公交站等車時接到媽媽的電話,茹珍說要加班到很晚,讓她去第四小學接一下弟弟。
蘇依蠻打車去了。
第四小學門口停滿了豪車,車子裡坐着衣着光鮮的家長。蘇依蠻在門口等了很久,看了很多次時間,一直到天快黑時才看見弟弟形單影隻地從學校裡出來。
她跑過去,蹲下來一邊說話一邊用手語問弟弟:“怎麼這麼晚才放學啊?”
蘇奇銳兩隻手抓着書包帶,低下頭。
蘇依蠻還想再問,卻看見弟弟右耳裡的助聽器不見了,左耳裡塞着的那個也明顯裂了一道。
她讓弟弟擡頭,說話的同時用手語:“助聽器怎麼回事?誰欺負你了嗎?”
蘇奇銳忍着眼淚,過去很長一會兒才打手語告訴姐姐:“是我們班的蔣開濟,他把我的助聽器搶走踩壞了。”
蘇依蠻心裡發痛,問:“他為什麼欺負你?”
“他說,”蘇奇銳擡起胳膊抹了抹眼睛,“我是個殘疾人,是跟正常人不一樣的人。”
蘇依蠻的眼睛猛地一紅,眼淚快掉出來,被她硬生生咽回去。
“那些嘲笑你的人都是壞人。”她打着手語,同時要說出聲來。醫生說弟弟的耳聾是能緩解的,所以要堅持跟他講話,訓練他講話的能力。隻要堅持下去,未來弟弟是能開口的。
“我們不要聽壞人的話。他們說的都是錯的,都是不對的。”
蘇奇銳點點頭,見姐姐很傷心的樣子,安慰她:“姐姐,我不難過了,我們回家吧。”
“好。”蘇依蠻站起身,牽住弟弟的手,在路上攔了輛計程車。
到家以後,茹珍還是沒回來。
蘇依蠻簡單做了幾個菜,跟弟弟一起把飯吃了。
等到晚上十二點鐘左右,她聽見門響。
茹珍手裡提了兩袋超市買回來的蔬菜水果,關上門一回頭看見女兒,說:“你怎麼還沒睡?在做題嗎?”
“不是。”蘇依蠻走到媽媽身邊,接過她手裡的東西,分門别類幫忙放進冰箱,“媽,我弟弟被他同學欺負了,助聽器都壞了。”
茹珍隻是略微怔了怔,很快就恢複如常:“是不是又是那個叫蔣開濟的孩子幹的?”
“媽你知道?他是不是經常欺負我弟,為什麼你不把這個情況告訴給學校老師呢?”
“蔣開濟住哪裡你知道嗎?他住悠然居别墅區。”
這句話後,蘇依蠻沉默了。
“能住悠然居的人,我們家能惹得起嗎?”茹珍把東西放好,關上冰箱,“你弟能上第四小學已經很不容易了,我們不能再得罪别人。”
蘇依蠻還是不甘:“那助聽器怎麼辦?”
“等下個月發工資,我看看錢夠不夠,再給他買一個。”
“可這樣就是辦法嗎?蔣開濟會一直欺負我弟的。”
“我會跟銳銳說,讓他在學校盡量不要得罪别人。”
“媽,我們一味地忍不是辦法啊!”
“那能怎麼辦,就算我們真去學校鬧了,最後的結果也隻能是你弟被退學而已,不會有第二個結果的。阿蠻,你還小,你不了解,生活不是我們想怎麼樣就能怎麼樣的。我們好不容易才可以在京市安定下來,你跟你弟又上了這裡最好的學校,你想讓這一切都消失嗎?”
蘇依蠻沒再說什麼。
“行了,你快睡覺去吧,明天還要上課呢。”茹珍疲累地歎口氣。
蘇依蠻回了自己屋,關掉燈躺在床上。
肚子還是一陣陣地痛,她逼自己閉上眼睛,跟自己說隻要睡着就不會再煩了。
不管是生理痛,還是弟弟被人欺負卻不能還手的這件事。
還有被她刻意壓制着,本以為事情夠多就能忘記,結果還是會想起來的——
謝叛的朋友說,校花給謝叛送了情書。
謝叛有看嗎?看了以後他打算怎麼處理。
雖然沒見過,但也聽說校花是個漂亮得像仙女一樣的女生。
那謝叛會答應跟人交往,也并不奇怪吧。
畢竟校花和校草,聽起來就是格外搭配的一對璧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