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麼?沒結過婚?不可能吧?”雷爾德表情誇張嗓門拔高歪着頭問,“她看起來也不像十歲小孩啊?”
這話出口引起一陣哄笑,蘭蒂芙都尴尬起來了,艾沃爾仍在悶頭往嘴裡塞炖肉。
“她的終身大事,她自有安排。”西格德陪着笑看得出解釋得很勉強,“我和我父親都不願在這件事上逼迫她,老話說強扭的瓜不甜啊。”
“那正好,其實我也單身!”雷爾德錘了錘自己的胸口大聲道,“咱們現場來個親上加親,西格德娶我侄女,我娶他妹妹,一口氣解決兩樁終身大事!”
這回起哄聲比之前更加吵嚷,連斯韋恩都跟着湊起熱鬧直呼好事,然而艾沃爾仍隻是專注食物,一盤吃完接着一盤,仿佛外界的紛紛擾擾全然與她無關一般。
“這多少有點突然啊。”西格德瞥了眼艾沃爾笑道,“我不可能現在就給你回複。”
“你還有什麼好猶豫的?别的女人這年紀怎麼的也得抱一個娃了,你真不急啊?怎麼我配不上他嗎?”雷爾德濃眉倒數指着艾沃爾怒問,“你是看不起我還是舍不得妹子啊?”
“這話說的,我們兩家已經結為堅實的聯盟,我是那種不識大體不懂規矩的人嗎?”
“那就是舍不得妹子咯?”雷爾德嘴角咧出個惡心的弧度笑道,“我知道了,她是你的女人吧?”
雷爾德問這話時直直指着艾沃爾,生怕别人看不明白。
進食行雲流水的艾沃爾可算是手上動作頓了頓,咀嚼都慢了下來。
“沒這回事,”西格德又看了眼艾沃爾矢口否認,“我怎麼可能對自己的妹妹下手?”
“哎呀,這有什麼大不了的,咱們北方人不講究那些,你怕啥?”雷爾德用力拍了下西格德的胳膊擠眉弄眼地笑道,“别說你跟你妹沒有血緣關系,那堂的表的兄弟姐妹互相通婚的還少見了嗎?就算是親兄妹,孩子沒長三條腿沒長六根手指,也不是不行。你們瞧瞧這妹子,這身闆這身手,那不是幹仗的時候好用,不幹仗的時候也好用嗎?不僅好用,還很耐用,就是嗓門嘛,估計叫起來不怎麼動聽,不過夾起來肯定得勁……”
艾沃爾的動作快得讓蘭蒂芙都始料未及,反應過來時陶制餐盤已經從艾沃爾手中甩了出去正中雷爾德面門,啪地脆響四分五裂。連西格德都驚得含混地罵了句什麼一把推開雷爾德跳開。比安卡更是吓得原地蹦起拼命往丈夫身後躲,要不是蘭蒂芙就在身旁拽了把她指定要和椅子一起翻倒地上。
“賤人!你找死!”雷爾德抹了把自己被碎片劃出幾道血痕的臉破口大罵,“我要把你剝光了倒吊起來用鞭子抽!”
“哦,我忘了,你應該更喜歡這個。”艾沃爾對雷爾德的威脅充耳不聞,隻是捏起自己吃剩的牛骨舉高晃了晃,沖雷爾德擠眉弄眼,“嘬嘬嘬,來啊,這不是你最喜歡的食物嗎?怎麼突然不感興趣了?我記得當時你明明就是被我用幾大箱子剩飯引到群島中中了埋伏,最後屁股蛋子被打開花褲衩也沒得穿就跑回去找你大哥哭訴,難道是我記錯了?還是你嫌太丢人故意裝作沒這事兒……”
艾沃爾話還沒說完面頰通紅的雷爾德咆哮着從腰間拔出闆斧,踏着座椅沖上桌面朝艾沃爾揮斧砍去,說時遲那時快,就在雷爾德要跨過兩張長桌的拼接處時,艾沃爾靴跟抵住桌腿驟然發力将自己跟前的桌子猛地拖開,橡木長桌在地面劃出尖嘯轟然移位,氣瘋的雷爾德注意不到腳下,大吼着一腳踩進兩張長桌的三角空隙中,塌空瞬間雷爾德吼聲戛然而止,整個人陡然失去平衡臉朝下砸進滿桌的背盤碟盞中發出震天動地的巨響,連斧頭都脫手掉在桌面上又吓走幾個賓客。人這麼一摔桌與桌之間的空隙更大了,掙紮爬起的過程中他還奮力扒住桌沿,導緻人還沒站起又拽翻一張桌子,雷爾德哐當作響着從桌上裹挾着杯盤狼藉稀裡嘩啦滾到兄嫂與西格德腳下,比安卡止不住地驚叫,整個人幾乎都要爬到丈夫身上。
蘭蒂芙本來就站得靠後,她隻需要注意别被驚慌不已的母親踩到腳就是。剛剛雷爾德突然暴起襲擊艾沃爾的電光石火間蘭蒂芙根本反應不及,隻能張着嘴看着雷爾德撲向艾沃爾。現在她依然還未能完全從震驚中回過神,還是呆呆看着艾沃爾往後退了幾步,不緊不慢地拍了拍剛剛濺到身上的些許碎渣,又慢條斯理地邊嚼食物邊說:“我吃飽了,就先走一步,各位慢用,好好享受這個美妙的夜晚吧。”
說完艾沃爾擡頭朝蘭蒂芙眨了眨眼,後者隻覺心跳慢了半拍,緊跟着艾沃爾果真扭頭就走,走兩步折回來從鄰桌上又薅了張面皮卷餅再大搖大擺離開。
蘭蒂芙眨了眨眼目送艾沃爾往長屋大門而去,那個消失在門扉的高大身影拖拽着月光,金發在背後交織成光的鎖鍊,她确信自己沒看錯,鬼鬼祟祟跟在艾沃爾身後一道離開的那個金發姑娘,應該就是雷爾德的寵奴達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