斯坦奇朝地上啐了口扭頭就走。蘭蒂芙将手摁在胸口上，确認自己剛剛心跳确實有那麼些過快。

“話說，”勞菲轉身變了副好奇模樣向蘭蒂芙問道，“你真的一點不心動嗎？”

“你說呢？”蘭蒂芙邁開步伐邊走邊回，“反正斯坦奇不會回頭了，現在讨論這個沒有意義。”

“那你能告訴我……你不願離開的理由是西格德嗎？”

“當然不是！”

“我就知道，那……是誰？”

蘭蒂芙再次沉默以對，她和艾沃爾的情感不僅懸而未決，還難以啟齒。

“這是秘密。”蘭蒂芙選擇轉移話題，“事情終于告一段落了，我真的很累，非常需要休息。”

“所以，還是回……”

“我還有其他地方可去嗎？”

勞菲用餘光瞧見蘭蒂芙疲憊病态的面容，悄悄歎了口氣。

*

達芙的臉色很古怪。

她就像艾沃爾預料的那樣帶領着家中其他仆役在院子裡迎接主人，他們臉上的笑容多少有些僵硬，艾沃爾倒不在乎這個，她隻是發現站在最前方的達芙笑容有幾分心虛，這是艾沃爾在她臉上從未見過的表情。

“怎麼了達芙？”艾沃爾一邊把鬥篷丢給艾博裡奇一邊問，“你幹了什麼不該幹的？”

“我？不，不，我怎麼會。”達芙連連搖頭，“隻是——”

“算了，别站在門口廢話，”艾沃爾說着就要伸手去推門，“給我弄點吃的，多上點心。”

“等……等等。”達芙伸手叫住了就要一頭紮進門裡的艾沃爾，“還是……小點聲，她在裡頭睡覺。”

“她？”已經踩到門檻的艾沃爾回頭皺眉問，“你是說，有個女人現在就在我的房子裡？”

“嗯……”達芙的眼珠子又開始心慌地亂轉，“她應該已經睡着了。你可能不會想吵醒她。”

艾沃爾心裡陡然升起的怒意又因為達芙的最後一句話壓了下去。

我不想……吵醒她？

艾沃爾眼前閃過某人的臉，雖然什麼都無法确定，她還是下意識地放慢了動作放輕了腳步，推開自己卧房的房門。

她出發前疊放收拾得整整齊齊的床鋪現在頗顯淩亂，畢竟床上是活生生的女人背對着門的方向側躺熟睡，那頭艾沃爾再熟悉不過的橘紅色長卷發在她的枕頭上蜿蜒鋪開，起伏有緻的曲線随着呼吸節奏緩慢沉浮。

蘭蒂芙。

不用走過去看仔細艾沃爾也能一眼認出那個背影。

達芙從門框後伸出腦袋來朝内探望，艾沃爾一回頭她立刻又縮了回去退回院子裡。輕輕關上房門後艾沃爾揮揮手遣散了其他奴隸隻留下達芙，接着艾沃爾抱起胳膊表情嚴肅地問縮起肩膀忐忑不安不敢擡頭直視艾沃爾的達芙：“你的情況怎麼樣？沒有再嘗試拿掉孩子了吧？”

“啊？”沒想到艾沃爾開口先問自己情況的達芙怔了怔才答，“沒……沒有了！蘭蒂芙住在這裡我也沒法……她總是盯着我還告誡我不要做傻事……”

艾沃爾嘴角不由得挑起淺淺笑弧，蘭蒂芙還真是把她的承諾實實在在踐行下去了。

“那來說說蘭蒂芙吧。”艾沃爾朝屋内偏了偏頭道，“聽你的意思她這不是頭回在我屋裡睡覺？”

“嗯……你走後當天，她就……”

“我走後當天？？”艾沃爾不由得瞪大眼睛，“發生了什麼事？”

“我也不是很清楚……”格爾達搖着頭答，“蘭蒂芙不願意多說，那天晚上半夜裡她突然來敲響房門，說她……必須暫且在這裡借住，否則她隻能露宿街頭，我看她不像是開玩笑，也不忍心拒絕她，我知道你很不喜歡外人在你家……”

“蘭蒂芙不是外人，”艾沃爾應得幹脆且果斷，“所以你也不知道蘭蒂芙到底為什麼一個多月裡都睡在我家裡？”

達芙還是搖頭：“我不敢多問，但我有一些耳聞……不太好聽。”

“是因為西格德吧？”艾沃爾也默契地壓低了嗓音，“你大可以說實話。”

“嗯……”達芙朝艾沃爾走近兩步左右瞧了瞧小聲道，“我聽說蘭蒂芙是被西格德趕出長屋的，她不願意履行妻子的責任還對丈夫大打出手，王與王子都認為她沒有資格繼續住在長屋裡了。”

艾沃爾不由自主地張大嘴，輕輕吐出歎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