話音還沒落下艾沃爾挪了挪屁股背對着蘭蒂芙就這麼橫在她大腿上倒了下去。
接着蘭蒂芙就聽到了輕輕的鼾聲。
這也太快了吧!
蘭蒂芙俯下身去湊近艾沃爾的側臉,近到能看清她臉上分毫畢現的絨毛,看清她那跟發色一緻的淡金色濃密睫毛,還有她腦袋上那些粗細不一的精緻發辮,到現在艾沃爾依然堅持每天梳着蘭蒂芙當時給她設計的發型,一絲不苟地保持。蘭蒂芙突然鼻子一酸,開始止不住地妄想現在她們兩人身上就能各自生出一對翅膀,像瓦爾基裡乘坐天馬般離開這塵世,去往屬于她們的瓦哈拉。
我已經淪落到這地步了嗎?蘭蒂芙苦笑着俯下身将頭靠在艾沃爾厚實的肩膀上,雖然這麼抱着艾沃爾姿勢有點别扭,也不怎麼舒服,但蘭蒂芙就是願意。
來自艾沃爾的溫度和觸感能讓她平靜。
直到腳步聲幾乎同時驚動兩人,艾沃爾起得太猛差點把蘭蒂芙下巴磕了。
好在來人還知道先敲門,給了屋裡兩人調整姿勢狀态的時間。
維佳這就把勞菲找來了,後者一看到艾沃爾還是臭着個臉仿佛對方欠她一箱銀錠并且不打算還。
勞菲進來後艾沃爾不多廢話就離開了房間,接着蘭蒂芙還能聽見她跟維佳在門口說話,這又讓她剛懸起來的心放了下來。
勞菲一看到蘭蒂芙這活死人般的臉色和鼻青臉腫的模樣就心知大事不妙,趕忙上前來追問到底發生了什麼。蘭蒂芙本想盡量顯得平靜淡定,但說着說着她的眼淚就控制不住往外冒。勞菲聽她講述也不由得濕了眼眶,事情還沒完全說話兩人就抱頭哭起來。
“說實話,隻要你允許,”勞菲抹了把眼淚咬牙切齒道,“我一定會立刻去割了西格德的喉嚨,我早就想這麼做了。”
“不不,你冷靜些。”蘭蒂芙吸了吸鼻子勸道,“艾沃爾會告訴你該怎麼做。”
“我為什麼要聽她的??”勞菲猛的拔高嗓門問,“你為什麼這麼信任她??”
“因為沒有她我現在已經瘋了!”
蘭蒂芙吼完後勞菲愣住了,蘭蒂芙心底閃過一絲後悔但很快煙消雲散,她已經被折磨成這樣了大聲把真心話說出來又怎麼了?
就在這時艾沃爾探頭進來擡擡下巴示意勞菲出去談,勞菲随滿臉不情願但還是磨磨叽叽起身來到了外頭。
于是維佳讓開位置,變成艾沃爾和勞菲靠着牆說小話,雖然勞菲并不想靠艾沃爾那麼近。
“蘭蒂芙遭遇了什麼你都聽說了?”艾沃爾開門見山地低聲問。
勞菲點點頭回複得也十分直白:“你怎麼還不去抓韋蘭?你應該很擅長這個吧?”
“你有把握在我走後保護蘭蒂芙我立刻就走,我當然早就想走了。”
勞菲嘴角抽了抽,但确實是給不出什麼像樣的反駁。
“你确定你能保護蘭蒂芙嗎?她害怕的是她的丈夫和公公,是國王父子。”勞菲還是直言不諱發問,“你隻不過是個收養的女兒罷了,就算職位聽起來厲害,但還是要看父兄的臉色。”
“你們還有更好的選擇嗎?”
勞菲翻了個白眼,突然想到什麼又說道:“蘭蒂芙提到過她有個相好……剛剛才開始發展關系,也許……”
艾沃爾用古怪的眼神瞪了勞菲一眼,接着繞過勞菲徑直進屋走向蘭蒂芙蹲在她跟前,深吸口氣注視着後者問道:“剛剛勞菲告訴我,你還有别的……熟人可以依靠,能告訴我是誰嗎?你現在需要任何幫助。”
“啊?什麼熟人?”蘭蒂芙滿臉疑惑反問,她馬上把目光轉向艾沃爾身後剛進屋的勞菲詢問,“你跟艾沃爾說了什麼?出了這個長屋我哪有什麼熟人可以依靠?”
勞菲看起來也很是尴尬局促,結結巴巴地應道:“就是……就是上次那個……你在船上跟我提的那個你很在意的人……”
“船上……”蘭蒂芙回憶一番反應過來後臉頰立刻漲得通紅,視線在勞菲和艾沃爾之間亂掃,“我說的那是……那就是艾沃爾,好嗎!我那天在小船上跟你說的就是艾沃爾!你怎麼說出去了啊!”
沒等勞菲狡辯,蘭蒂芙突然感到自己冰涼的雙手被溫柔而堅定的暖意包裹,她低頭看到一隻骨節分明略顯蒼白的大手握住了自己的左手,順着胳膊望去她又猝不及防望進艾沃爾專注的眼眸裡。
這迢迢一眼好似不小心跌進一汪隐秘的春色,這其中深處翻湧起與寒冬格格不入的缱绻,讓蘭蒂芙心跳瞬間慢了半拍。
“總之,”艾沃爾突然收回視線站起身拍拍勞菲的胳膊強行轉移她的注意力,“我不在期間,你必須盡可能保護蘭蒂芙的安全,哪怕是西格德來找她你也不能讓他們獨處。”
“這不用你說!我巴不得有理由跟西格德打一架!”
“斯蒂比約恩呢?”
“拉他給我墊背更值!”
“很好,要的就是這種狀态。”艾沃爾十分慷慨給出了肯定,“實在為難你就派人來找我,你可以說你和蘭蒂芙在這兒都是我的安排,我會盡量抽空來這兒看看情況,實在沒空也會讓維佳過來。至于韋蘭的事我馬上着手解決,反正我也隻能幹這個了。”
說完艾沃爾又意味深長地望了還沉浸在方才轉瞬即逝的深情中表情呆愣的蘭蒂芙一眼,戀戀不舍地移開眼神後才轉身離開。
望着她的背影勞菲好像有些明白為什麼蘭蒂芙說沒有艾沃爾她現在早就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