艾沃爾眯起眼用與周遭格格不入的悠閑聲線開口打了招呼:“别來無恙啊,羅斯科。”說話間長劍也伴着爍爍寒光出了鞘,垂在艾沃爾身側。
“說真的,雖然我領教過你的手段,剛剛還是挺吃驚。”羅斯科一邊謹慎地舉着盾移動腳步一邊眯着眼說,“我料到約爾的襲擊不單純,沒想到你根本沒想對船塢發起劫掠。怎麼,對我們的船塢不感興趣嗎?你父親生前可是垂涎三尺呢。”
艾沃爾也不陪他廢話,隻一邊擺開架勢一邊鐵着臉問:“科約特維呢?他早就察覺危機卻留你收拾爛攤子,自己早早逃回老巢?你這主子猛男名聲在外,原來也不過如此。”
“沒見到他你很失望啊,”羅斯科嘴角的弧度又自信又猥瑣,他就是故意的,“隻能說,希望我能讓你滿足吧。”
艾沃爾将長劍劍峰輕輕靠在肩頭紮開馬步,冷笑着回:“那就讓我看看你會什麼。”
雖然羅斯科背後還背着把劍,但顯然目前他打算直接用劍盾對抗。艾沃爾拔出長劍後保持着像是将劍靠在肩頭的架勢,羅斯科一時看不出她打算如何出招,隻能保持舉盾且劍尖向前,那劍搭在盾上同持有者一般迷惘,它不清楚自己到底應該朝向哪個方向防範。就在這猶猶豫豫的檔口,艾沃爾的長劍迅雷不及掩耳刺向盾牌——因為這一劍太過“中正”羅斯科一眼就看出是佯攻,果然那長劍隻是在盾牌上敲了下就翻轉劍刃從下方直撲大腿,羅斯科連連後退支起盾牌盡力格開,挺劍朝艾沃爾刺去。
好容易終于讓自己離開長劍的攻擊範圍,羅斯科還沒來得及喘口氣,艾沃爾的劍招救大開大合掄過頭頂朝他頭側劈來,羅斯科料定艾沃爾定是氣急之下亂了章法,于是舉高盾牌架住劍直刺對方面門,然而那長劍卻是擦着盾牌邊緣切進盾牌内側,羅斯科大驚之下幹脆撒手丢了盾往後仰開拼命往前送劍。艾沃爾的劍太快了,被卸盾還是小事,他一個錯判就導緻他中門大開架勢全崩,即便情急之下丢盾還是被斜切掉兩根手指指頭,長劍劍鋒長驅直上撩過胸前,鋒刃一轉削開了他的喉頭。
他甚至沒有機會拔出第二把劍。
雙目圓瞪呆若木雞的羅斯科喉頭漸漸滲出鮮血,傷口形狀越發明晰,趁他還能站着艾沃爾用力喘出口氣,說了句“體驗還不如上次”然後箭步上前手起劍落,人頭潑灑鮮血滾落地上。
艾沃爾彎腰抓住羅斯科的短發提起他不斷淌血的腦袋,回頭一看好幾個戰士都蹲在草叢裡牆頭上盯着她瞧。
仔細一看路面上橫七豎八都是阿格德爾人的屍體,艾沃爾提起略一打量,己方應該是沒有折損人手,她可以毫無壓力地向約爾王交差了。
唯一幸存的阿格德爾人被一個戰士跪壓在地上,臉脖子都快憋成紫色了。艾沃爾撿起人頭熟練地用繩索将其捆縛起來挂在腰上後,就朝那看管阿格德爾戰俘的戰士走去。
總覺得這人很眼熟?艾沃爾盯着那留着一半陰陽頭的年輕男人心想,算了,這不是重點。
“咱們可以拿他探路。”男人挑挑眉扯出麻繩對艾沃爾建議道,“你這麼謹慎應該是擔心村裡還有埋伏或者陷阱吧?”
艾沃爾微微挑挑眉,擡擡下巴算是默許,于是男人三下五除二将俘虜捆好粗暴地拽起來,用力一推呵斥道:“走!進村!”
兩個男人走在前頭,艾沃爾默不作聲跟在後面。比起那個眼熟的男人本身,艾沃爾對他的兵器更加感興趣,上路後她便開始默不作聲打量他扛在肩頭的那把血迹斑斑的長刀。那是把立起來估計比男人肩頭還高的長刀,又長又直,刀這武器本身不算稀奇,這長刀外形也沒什麼奇葩之處,也就是太長太直了,看起來并不如維京人更熟悉的短劍、斧頭、長矛趁手。看這刀主人身上和刀一樣沾滿血迹,想來往回跑的阿格德爾人被殺的隻剩一個他也出力不少。
就如同哈羅德探得的結果那樣,他們一路上從大道上走進村中沒有遇到任何阻礙,倒是能看到被拆除的絆線和類似大号捕獸夾一類已經作廢的陷阱散落各處,終于來到那吊着屍體的老桉樹附近時,俘虜突然腳步變得畏畏縮縮,躁動不安,似乎又被什麼逼着動起了逃跑的念頭。就在俘虜心一橫扭頭就跑時,男人飛起一腳正踹中他後背,讓俘虜趔趄着往前跑了幾步,随着突兀的嘩啦聲響俘虜腳下踩空地面塌陷,人慘叫一聲便在煙塵中消失了身影。
等艾沃爾和同伴來到陷坑邊上時,那俘虜已經在布滿朝上尖刺的坑底面目猙獰渾身是血地扭動着身軀,徒勞無功地掙紮。間距極窄的坑底尖刺将他軀幹和四肢瞬間開出五個血洞,俘虜圓瞪雙眼吐了好幾口鮮血後就保持着那痛苦不堪的表情沒有了動靜。
這時,艾沃爾才擡頭望向懸在頭頂樹幹上晃晃悠悠,仿佛褴褛破布般随風飄蕩的雷金霍斯——的屍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