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什麼梁子,她隻是想拿我換回她的摯友,一個十年前被阿格德爾人擄走的女先知。”說到這兒艾沃爾終于扭頭看向斯蒂比約恩,眼神平靜且銳利,“你有印象嗎?一位跟斯瓦拉一起落腳佛恩伯格的黑發女子,科約特維曾向你索要贖金,但是你沒有在意。”
斯蒂比約恩微微張大嘴,從他那時而渙散時而聚攏的神色中可以看出他此刻應該是在努力回憶,終于,斯蒂比約恩點着頭道:“這我确實有印象,那個女人叫什麼來着?好像是——”
“古爾,不過你記不記得她的名字都無所謂了,”艾沃爾嘴角浮現出似有若無的冷冷笑意,“她已經死了。但我仍然逮住了那個負責在科約特維和斯瓦拉之間傳信的聯絡人,逼迫他給斯瓦拉發出假消息引誘他前來斯塔萬格接回古爾,所以我才奇怪,本來應該隻有斯瓦拉一人出現在斯塔萬格的街道上,你們怎麼全都來了?”
“我——我來見萊卡,”斯蒂比約恩臉上閃過一絲慌亂,但他還是聳聳肩故作鎮定,“剛剛與她短暫地打過照面了。”
艾沃爾眯起眼神情微妙,她當然記得萊卡是誰——她是斯塔萬格商會會長的妻子,同時又是斯蒂比約恩的老情人,兩人前幾年打得火熱,後來苦主和斯蒂比約恩進行了一番長談,姑且是消停了小半年,可之後又開始有一搭沒一搭地聯絡,也許在這之前萊卡跟斯蒂比約恩已經偷偷幽會過好多回了,隻是秘密藏得好而已。這也解釋了斯蒂比約恩為什麼不帶任何自己的護衛非要跟蘭蒂芙他們一道低調出行的原因。
于是艾沃爾皺皺眉拍了拍義父的肩膀說:“我們會需要斯塔萬格商會的支持,□□裡的事兒能忍則忍,别惦記了。”
“啧,”斯蒂比約恩煩躁地擰起眉頭說,“早晚我要控制這裡的古拉庭,算了,繼續之前的話題,我還有問題想問,你怎麼能确定你說的那個聯絡人就在斯塔萬格,而不在其他地方?比如佛恩伯格?”
“沒可能,你忘了?我剛當上斯萬格佛副長之後就封城排查,所有的奸細都被我拔除了,哦,除了斯瓦拉,而阿瓦斯尼斯之前也早已布下了我們的監視網,所以聯絡人最可能活動的地方還是斯塔萬格,我帶着戈德溫他們在此地搜查了一天不到的時間就逮到了他。”
“那他現在在哪裡?你有将他看押起來吧?”
“當然了,他還是有些剩餘價值的。”艾沃爾聳聳肩又問,“你跟戈德溫談過了嗎?”
“談過了,”斯蒂比約恩點點頭說,“他說他已經按照你的要求把潛伏在阿瓦斯尼斯的阿格德爾奸細清除了九成,剩下暫時逃竄的一成也都記錄在案,約爾王對此持贊善态度,我們的盟友感情更加堅固了,這也就意味着——”
“我們要平定全呂加菲爾克這種‘謠言’,徹底不攻自破了。”艾沃爾将聲音壓得更低好似耳語,是斯蒂比約恩堪堪能聽到的程度,“風聲鶴唳的奸商該打消準備坐地起價敲詐我們的主意了。”
“嗯嗯,”斯蒂比約恩滿意地點着頭,突然瞪大眼豎起一根手指說,“還有個問題,你們早就知道來了那麼多阿格德爾人嗎?如果知道為什麼不早早将他們消滅?”
“怎麼可能早就知道,那批阿格德爾人是今天才登錄此地的,而且人數還比我們小隊多。”艾沃爾輕輕搖搖頭說,“他們肯定在登錄前先做了偵察,斯塔萬格的阿格德爾探子我們暫時還無能為力,襲擊者行動前狡猾地聲東擊西,先襲擊了這個長屋,讓我們分身乏術,才有機會傷到你們。不過反過來說也算給了我們一個提醒。”
“該死的……阿格德爾人越發刁鑽歹毒了。”斯蒂比約恩咬牙切齒地說着看了眼自己的胳膊,那醫士給蘭蒂芙治療前當然優先給他處理過傷口了,斯蒂比約恩看到自己的傷處還是氣得咬牙切齒。接着他的視線飄向床鋪歎口氣說:“倒黴的是蘭蒂芙,她本來根本沒必要來斯塔萬格的,她甚至還救了害她受傷的罪魁禍首。”
“所以她到底為什麼會來這兒??”艾沃爾還是沒忍住激動地拔高音調,“我以為是你要她陪你來的!”
“我……我怎麼會多此一舉地要她來?”斯蒂比約恩攤開胳膊比劃着解釋,“我甯願用她換個護衛更穩妥,其實是她主動提出今天要來斯塔萬格一趟我才想着順道一起來,她不是有勞菲保護嗎?我怎麼會料到能遭到突然襲擊?至于她為什麼來,你還得問斯瓦拉。”
艾沃爾立刻将眉心揪成疙瘩追問:“怎麼說?怎麼又跟斯瓦拉有關系?”
“是斯瓦拉告訴蘭蒂芙,今天你一定會回來,而且會先在斯塔萬格逗留而不是直接回佛恩伯格。”斯蒂比約恩喘了口氣挑挑眉說,“她實在是太想見你了,就這麼簡單。”
艾沃爾微微張大嘴而不自知,她緩緩轉頭看向趴在床上背後血肉模糊的蘭蒂芙,突然感到心如刀絞。
這麼說來,還是她艾沃爾為了引蛇出洞想出的計策,以及蘭蒂芙對她的深深思念,才把她自己卷入了這場無妄之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