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聽說都生了病,江籬立馬緊張了起來,“不知是何病?”。
“皮膚潰爛,伴有高熱”,白蘇扶着昏迷的人邊走與她邊說,“但奇怪的是,這些症狀在年輕人身上更厲害,反倒是那些上了年紀的人,症狀會輕些”。
“是一夜之間突然這樣的嗎?”。
“不是”,白蘇說,“是從他們救了一個被沖到山腳下的人才開始的”。
江籬想到蕭明睿說的,青州瘟疫被控制在兩個村落的話,心下突然一緊,“這不會是疫吧?”。
可這會不會也太巧了,随便被水一沖,就把她給沖到了被封閉的村子吧?難不成她穿到這本書裡,是真的帶着某種使命來的?
“像,但又不像”。
衆所周知,老年人和幼兒的抵抗力在人群裡相對比較低的,若是有疫這兩類人也是最容易中招的,可大雷村這些人的症狀卻反其道而行,這太奇怪了。
“阿嚏”,江籬又打了個噴嚏,鼻涕也不住的往下淌,她心裡有種不太好的預感,别是泡在水裡泡了太久受寒了吧?可千萬不要啊。
回到白蘇暫住的茅草屋,白蘇先找了自己的幹淨衣杉要江籬趕緊換上,緊接着又去外頭扯了狗尾巴草。
在此之前,江籬從來都不知道,随處可見的狗尾巴草除了消腫利尿清肝明目的功效外,竟還能排寒。她半信半疑的拿起撸了草絮的莖杆塞到鼻孔裡,就跟觸碰到了某個開關一樣,一個接着一個的噴嚏不受控制的往外打。
好不容易停下後,江籬的後背已微微冒汗,昏沉的腦袋也清明了不少。
“真是神了!”,她敬佩的沖白蘇豎起大拇指,“白大哥,用狗尾巴草驅寒你是怎麼想到的?”。
被她亮晶晶的眼睛看着,白蘇面上有些不好意思,“不是我想的,是家中師長傳下來的”,他仔細給江籬解釋,“這法子隻能剛受寒時用,若是發了熱還是盡早吃湯藥的好”。
江籬受教的點頭,“若是隔了夜,最好以麻黃桂枝苦杏仁配以麻黃湯來祛寒”。
她說的麻黃湯白蘇從前并未聽說過,其中的幾味藥材倒是熟悉,隻是尋常人家也不會用就是了。
“你歇着吧”,他端着水盆準備出去,“我去看看那落水的人怎麼樣了”。
“我和你一塊去”。
“你頭發還沒幹”,白蘇将人攔住,“再吹了風怕是不好,還是先避避吧”。
江籬摸摸還濕着的頭發又退回了屋内。
《黃帝内經》中又提到,皮毛者,肺之合也,皮毛先受邪氣,邪氣以從其合也。
她還是小心點好。
河水中泡了許久的頭發聞起來還帶着水和泥的腥氣,江籬有點嫌棄,她想洗頭,但又不想給白蘇添麻煩,隻能拿着帕子先把水汽擦掉再說。
及背的長發又厚又密,擦了沒幾下江籬手就酸了,不可避免的就想起了芸荷幾個的好。
還有蕭明睿,也不知道他這時候在做什麼,是在書房看書,還是和餘夫人下棋?
“哐當”一聲巨響,她飄飛的思緒立馬回籠,“怎麼了?”,她朝外頭喊,“白大哥?發生什麼事了?”。
天色昏暗,在河岸邊上白蘇并未看清昏迷的人是何模樣,這會借着着燭火的光,他才發現這人竟和他師兄長的一模一樣。
江籬裹着頭發火急火燎的蹿進屋内,“怎麼了?怎麼了?”。
“啊”,白蘇蹲下身去撿落地的燭台,“沒,沒什麼,剛才有隻老鼠跑過去,吓了我一跳,對了”,他佯裝無意的問江籬,“這人你是在哪裡遇到的”。
現在遠不到他出谷的時候,怎麼會呢?難道是谷中發生了什麼事?
“就在河裡啊”,江籬覺得十分奇怪,她不是對他說過了嗎,她是跳進河中救人才被沖到這個地方的,怎麼又來問她?難道是覺得她沒說真話?
昏迷在土炕上的人面色潮紅,唇上毫無血色,江籬暗叫一聲不好,趕緊去碰他的額頭。
“他在發熱”,江籬緊張的對白蘇說,“很燙”。
“啊?”,白蘇當即就回了神,“我,我去配藥,對,我這就去配藥”。
江籬也察覺到了他可能和這人認識,沒有猶豫的去隔壁取了貼身帶着的竹筒。當閃着銀光的細針在木桌上一字排開,白蘇看她的眼神當即就變了,“你會施針?”。
江籬點頭,“嗯,大椎乃督脈要穴,刺之通陽洩熱,你能幫我燒點熱水嗎?我需要消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