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
魚忘和吳恙一起走出律所,陽光透過雲層伴着風灑了過來。
“天晴了。”魚忘笑着看向吳恙。
吳恙有些笑不出來。
魚忘捧着她的臉揉了揉:“好啦,開心一點,至少事情有了進展。”
“之後的事情之後再說吧。”
“嗯。”吳恙抱住他。
她看得出魚忘也很悲傷,隻是在面對她的時候,他選擇了作為安慰的那一方。
“我們趁天晴大掃除一下吧?”吳恙抱住他仰着頭說,“剛好可以找個地方曬曬被子。”
“好啊。”魚忘把手插進她的指縫裡,和她手指相扣,“晴天真的很适合大掃除。”
“你除夕的時候還去清吧嗎?”
“去。”魚忘牽着她走進陽光裡,“你呢?你去便利店嗎?”
“去。”吳恙看着他癟着嘴笑了起來,“我們是不是有點慘啊?”
魚忘刮了刮她的鼻子:“是有一點兒,不過也還好。”
“不如那天你提前過來,等我下班之後我們一起去吃飯,然後再一起去清吧?”
“行啊,你已經好久沒聽我唱歌了吧?”
“對啊。”吳恙跳起來,“我要點歌!”
“老規矩?”
“嗯。”
吳恙之後跟同事換了三天的夜班,下班後睡到中午,起來吃過午飯後開始大掃除,掃累了又再去睡會兒。
魚忘則攬起了做飯的任務,在早上吳恙還在睡着的時候他就起來整理前段時間理了一半的曲譜。
下午他們一起打掃客廳那片區域時,魚忘從側邊櫃子底下的抽屜裡翻出一個盒子,打開一看是之前他送給吳恙的烏克麗麗。
他拿着烏克麗麗轉身問:“吳恙?”
吳恙表現得很吃驚,其實内心很慌亂:“它怎麼在這裡?我記得我把它帶回家了啊?”
實際上是她為了逃避學烏克麗麗把它藏在了櫃子下面,然後和魚忘說暑假帶回去了沒帶回來。時間一長,連她自己都忘了還有這回事兒。
“是啊,它怎麼在這裡?”魚忘笑着挑了下眉。
吳恙紅着臉說不出話來。
魚忘彈了幾下琴弦試了試音,微微調試了一下:“想不起來也沒關系,既然現在它出現在了這裡,那我們就來複習一下吧。”
他走去坐在沙發上,拍了拍旁邊:“我記得我們那會兒是把《歌聲與微笑》學完了吧?”
吳恙走到他旁邊坐下,接過烏克麗麗:“先說好,彈得不好你不要生氣。”
“好——”魚忘無奈地答應。
吳恙皺着眉想了想,結果彈的第一個音就錯了。
一首《歌聲與微笑》被她彈得七零八落、斷斷續續的。
魚忘在一旁撐着頭笑:“那《小星星》呢?記得嗎?”
“這個我記得很清楚。”吳恙頓時有了信心。
雖然最後彈下來還是錯了幾個地方,但比之前的那首好太多了。
魚忘揉着她右手的手指:“為什麼要把烏克麗麗藏起來?”
“它好難學。”吳恙低着頭,“我怕之後學到更難的曲子我學不會。”
“那你可以和我說隻學這兩首就夠了啊。”
“用它隻彈這兩首歌我又覺得很浪費。”
“所以你就把它藏起來啊?”魚忘被她逗笑了,雙手捧着她的臉讓她擡起頭來,“吳恙,看着我。”
“它是你的烏克麗麗。”
“所以盡管你隻會用它彈兩首曲子,也絕對不會是浪費。”
“不要再落下它了,好嗎?”
“嗯。”吳恙點點頭。
“那我們要不要再複習複習那兩首曲子?”
“要的要的。”吳恙連忙答應,“那兩首曲子我是真的想學。”
“好——”魚忘捏了捏她的鼻子。
吳恙皺着鼻子朝他晃了晃腦袋。
魚忘拿起一旁的譜夾:“剛好我之前理到了那兩張譜子。”
他把譜子拿出來,開始給吳恙複習。
在他一遍又一遍不厭其煩地指法糾正下,吳恙終于完整流暢且無錯地彈了一遍《小星星》。想起來在林市時他也是這麼耐心地教小朋友彈琴,她就忍不住歎謂道:“你好像很适合去教小朋友樂器欸。”
“你之前也這麼說過,說我很适合教小朋友。”魚忘偏頭望着她,“吳恙小朋友?”
“好像是。”吳恙想了想,“因為你很有耐心啊,又很懂得因材施教。”
“那你說如果我以後就去教小朋友,會怎麼樣?”魚忘笑着問。
吳恙幾乎是在瞬間就明白了他話裡的意思,試探道:“那你不做歌手了嗎?”
“做啊。”魚忘看着手裡的譜子,“我肯定還是會寫歌、唱歌,隻是不再把它們放到更高的追求裡了。”
“這樣也許還會輕松一點。”
說完他兀自笑了起來,摸了摸她的頭:“好啦,我說的隻是一種可能而已。”
“我們趁熱打鐵複習一下《歌聲與微笑》?”
“嗯。”吳恙盡量讓自己笑得不那麼難看。
魚忘想過,如果到時候W.C.提出的違約金額過高,而他們又沒有什麼更好的解決辦法的話,他甯願在那裡待滿一年,也不願意讓吳恙在二十出頭的年紀就和他一起負債累累。
比起夢想,他更在意吳恙的未來。
吳恙看着他認真的側臉,心裡的難過無限蔓延。她能陪在他身邊支持他,但也會成為他的顧慮,甚至他的阻礙。
角落的卡布奇諾已經快要被烘幹了,顔色以肉眼可見的速度灰敗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