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4,3,2,1。
“一分鐘到了。”吳恙掙脫他的懷抱,往後退了一步,“拜拜。”
魚忘被掙脫的手還懸在半空,看着她發紅的眼睛,隻得舉起手道别:“拜拜。”
“我數三二一我們一起轉身,說好了不許回頭。”
“嗯。”
“三,二,一。”吳恙笑着倒數。
他們按照約定各自轉身往前走,誰也沒回頭。卻都在轉身的那一刻,積蓄已久的眼淚從眼角滑落。
魚忘哭着過安檢,去對應的候機口候機。
吳恙哭着去地下車庫找劉昌愛,她本來想自己回去,可是發現沒有劉昌愛的号碼,沒有辦法和她說,隻好硬着頭皮去找她。
她走過去敲了敲半開的車窗,忍住哽咽:“劉姨,我們可以走了。”
劉昌愛看見吳恙臉上未幹的淚痕,回答了句“嗯”,就認真開車沒再說話。
一路上,吳恙都在後座上偷偷抹眼淚。
到春師大門口之後,劉昌愛把車停好,轉過頭去斟酌着開口:“小吳,我讓魚忘不要透露感情狀态不是不讓你們繼續談戀愛,而是魚忘現階段需要大量的粉絲基礎,直接承認戀愛的話會對他很不利,對你來說也不是一件好事。”
“魚忘要是想走下去走更遠,隻有能力是遠遠不夠的。”
“嗯。”吳恙點頭,“我明白,我也希望他可以走得更遠,所以我不會成為他的阻礙的。”
“你——”劉昌愛聽這話聽出了一點别樣的意味,想了想還是沒問出口,“你知道就好。”
“謝謝您送我回來,我先下車了,再見。”吳恙打開車門下車。
“拜拜。”劉昌愛打開車窗向她揮了揮手。
吳恙站在原地目送着她離開,然後深吸了幾口氣,轉身進校。
三月下旬,魚忘順利通過了四輪選拔,準備開始錄制《音遊季》。
與此同時,吳恙出國交流的申請通過了,預計四月中旬出發,畢業論文的答辯轉在線上進行。
在每周一次的視頻通話裡,吳恙把自己要出國交流的事情告訴了魚忘。
“出國嗎,去哪裡?”魚忘問。
“去德國。”見他皺着眉張口欲言又止,吳恙垂眼為自己的隐瞞道歉,“對不起啊,我不是有意瞞着你這件事的,這個對我來說是一個很好的機會,我想把它做成了再告訴你。”
魚忘愣了愣,反應過來她的誤解歉疚,有些哭笑不得地安撫她:“幹嘛道歉啊,這件事你又沒做錯什麼。”
“我剛才隻是想問的問題太多,不知道先問哪一個。因為這是你第一次出國,還不是去英語國家,我有點擔心。”
饒是他這麼說,吳恙仍然心虛得不敢去看他的眼睛:“這個交流是我們院的固定項目,整個對接過程已經很完備了,之後的學習和生活也會有人引導,你不用太擔心。”
“嗯——”魚忘點點頭,“你們什麼時候出發?”
“應該是四月中旬。”吳恙回答,轉而問道,“你那邊怎麼樣?都适應了嗎?”
“我适應得差不多了,也挺順利的。就是這邊有點太濕潤了。”魚忘翻着自己的日程表盤算什麼時候可以回去一趟,“你要去多久啊?”
“大概半年左右,差不多年底就回來了。”
“那時候你在幹嘛?”
“按計劃走的話,應該在籌備第一場個人演唱會吧。”
“希望我可以趕上。”
“舞台對面第一排最左邊的那個位置,我會永遠給你留好。”魚忘擡起頭說。
吳恙忍住鼻酸,偏過頭深呼吸了一下,笑着轉移話題:“你上周寄的明信片我收到啦,之後我去德國就不用那麼麻煩每次都寄過來了。你先替我存着,等我回來再拿給我。”
“好。”魚忘看着手機點點頭。
“你是不是有事兒啊?”吳恙見他從剛才開始就在看手機,開口問道。
“沒有,我在看機票。”魚忘拿過行程表對着屏幕給她看,“我們4月8号有一天自由安排的時間,我可以趕在你出國之前回來一趟。”
“魚忘,我不想你太累,也不想你因為我而耽誤事情。”吳恙認真地說,“我們可以之後再見啊,也不急于這一時。”
“可是——”
“想見面的時候我們可以視頻啊,不一定非要跑這麼遠的路。”吳恙先發制人,“答應我好嗎?别自己偷偷跑回來。”
“好吧。”魚忘有些無奈地鼓了鼓腮幫子。
“我之後還有點事兒,今天就說到這裡?”
“好吧。”魚忘繼續鼓着腮幫子。
“好啦。”吳恙被逗笑了,安慰他,“之後我們可以發消息聊。我真的得走了,拜拜。”
“拜拜。”魚忘可憐巴巴地搖着手。
吳恙強笑着挂掉視頻,捂着臉緩了好久才沒讓自己哭出來。
她告訴自己不能哭,因為一切才剛剛開始。
在出國之前,吳恙去魚忘那裡收走了她所有的東西。她原本想把所有與她相關的痕迹都清除掉,可最後還是沒把魚忘送她的那束白色麥稈菊帶走。
因為隻有白色麥稈菊能陪着卡布奇諾玫瑰了。
魚忘一直到五月下旬才回了學校一趟準備畢業論文的答辯事宜,答辯結束之後又匆忙出發去參加《音遊季》最後的錄制。
此時吳恙将将适應在柏林的交流生活。
高校畢業季的分别潮裡,他倆一個在柏林,一個在台島,誰也沒去成誰的畢業典禮,也都沒有參加誰的畢業合影留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