旁邊觀戰的一十六七歲小娃娃聞言,看着旁邊這人挂着一圈黑色串臉胡,着褐衣。
“大哥又是那号人物,竟知曉這麼多。”
大哥笑笑,搖搖頭:“不才不才,隻是當年參戰,有幸見過此招。”
望月樓中除了徐丘白将入塵劍法全部習完,并達到巅峰境界,其餘人要不悟性不高、天資不夠,要不覺得太難了,一共五十式學完前三十式就放棄了,還要不不喜這門,去學其他的了。
而這陰陽兩部許多地方相似,但卻有細微不同,若非見多識廣之人還真看不出來。
幸好的是,江湖上隻有極個别人知道入塵劍法分陰陽兩部。
故而并未有幾人對徐凝的武功起疑。
這邊徐凝傷敵一千,自損八百,同樣大吐一口鮮血。
半晌徐凝先站起來。
“女子也可以習武,沒有任何一條規矩說女子不能習武。說出這些話的人,你就不怕入塵劍仙從陰曹地府爬出來揍你嗎?”徐凝就是這樣誰說她不行,她偏要證明自己。
不是僅僅向那個人證明自己,更是向這個世道證明。
證明女子不比男子差。
“我想那些女子若能習武,若接觸并學習自己所喜愛的技藝,她們必也不會那番早早嫁人,也必不會比男子差。而那些自私自利、以自我為中心的男子,盼着女子早早嫁人,不過是怕她們學了這些超越你們,而你們最終失去掌控一切的權利。那可真是愚蠢至極!可笑至極!”
台下男看客們面面相觑,一言不發。女看客們神色嚴肅,卻又向她投來敬佩的目光。
趙明裳在一旁品茶,挑挑眉,透過幂蓠,在不遠的半山亭裡,隔着人群看了一眼徐凝。
這個出口不怕得罪人的小姑娘。
“你說女子當趁着年輕貌美早點尋個夫君嫁了,那男子也别習武了,當趁着白顔玉容尋個好點的妻家入贅。你說是與不是?”徐凝一雙眼冰冷地盯着方才貶低女子的人。
那人看了她一眼又低下頭。
“哦,對了。你也不是什麼玉面郎君啊?莫不是你才高八鬥?”徐凝挑挑眉。
“哈哈哈”
才不才八高鬥衆人是不知道,隻曉得剛剛這人被對手打得哭爹喊娘。
周圍看客皆哄堂大笑,嘲笑着這個樣貌平平,又貶低女子的人。
一向神色嚴肅,又正經的徐漣,此刻也憋不住,側頭勾勾唇角。
洪羽也站起來,捂着右肩,緊鎖劍眉:“你赢了。”
“師兄,這。”洪羽的同門師妹,有些不平。
他本可以赢。
洪羽擡手示意噤聲。
“多謝兄台,承讓了。”
徐凝的木簪早就掉了,如墨青絲堪堪垂在少女的細腰處。
這樣的晃眼間,剛飛過來,半坐在屋頂鳌魚旁的殷無夢,微眯起眼。
同一瞬,徐漣察覺到這樣的目光。
遙遠間,二人目光對視。
這冽胤教妖女勾起紅唇,纖指撫弄着金發,向他挑釁。
若是尋常男子定會被妖女勾了魄。
朱色紗裙,将将過了大腿,一雙玉腿白白淨淨,活像白玉瓷。
又是她。
徐凝剛開場那會兒,徐漣就見有紅影飛過,想追上去又沒追上。
殷無夢見此人和旁邊的小少年耳語了幾句,就轉頭離開,離開前看了殷無夢一眼。
有意思,竟有人主動找我。
徐凝還是有些站不住,面色蒼白,唇無血色,下巴上還挂着血痕。
樹上睡覺的少年翻身跳下,單手接住了剛要倒地的人。
另一隻空出來的手剛好拿着木劍。
青年紅色的發帶,不經意間被風吹到了徐凝臉上。
昏昏沉沉間,徐凝隻感覺臉上癢酥酥的,不過她實在沒力氣去撓。
……
“妖女,哪裡逃!”平日冷靜的徐漣,這會兒情緒激動。
“叮叮叮”
又是那串熟悉的鈴聲。
玉足緩緩點地,鈴铛聲也逐漸消失。
“什麼妖女?奴家喚殷無夢。公子莫要叫錯了。”女子眼神魅惑,眼睛眯成線,像狐狸眼。
更像勾引君王的妲己。
與殷無夢截然不同的氣質是,徐漣着一身白色長袍,不是什麼玉帛綢緞,就是輕盈寬松的勁裝,連發冠都沒戴。
眼前人臉型清瘦,沒有一絲多餘的肉,鼻梁高挺,明顯的單眼皮,眼窩有些深。
徐漣雖近而立之年,可他并不顯老,和堂溪胥站在一起都像同齡人。
殷無夢偏就對漂亮的臉蛋會更注意,更何況在她眼裡,又是個“少年”。
白白淨淨的。
又在陽光下的高處。
像她早年在懸崖上見到的崖壁杜鵑。
俊臉泛紅,更像了。
而她就像見不得光的老鼠,所以在剛剛見到他,看清他臉的那一刻,她就有了想法。
“你幫助兇手,殘害百姓。我定要抓你去官府!”徐漣作勢要攻擊她。
“哥哥叫什麼名字?”殷無夢反是問了另一個問題。
徐漣出掌攻擊殷無夢時,女子輕盈地側轉,巧妙躲過。
偏這時,女子裙子上紅色的紗帶輕拂過男子的側臉。
徐漣于這些方面本就一竅不通,他一直自持内心堅定,不被外物所擾,而此時他卻大腦空白一瞬,眼神也在微乎不可察的一瞬木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