侍衛卻是拒絕,一臉闆正:“今日封城,不進不出。”
“敢問可是發生了什麼事?”
那佩刀侍衛不理人,徑直走了。
沒辦法,隻能另尋他法,這裡物價比京城還高,徐凝那點銀子本經不起花,今夜肯定是沒法住店了。
徐凝找了許多地方,無論怎麼敲門,沒一個人開。
大家似乎在忌憚什麼。
約醜時了,煙霧缭繞,街道上隻點着燈籠,沒有一個人。
徐凝不知道自己走了多久,雲霧消散,一座燈火通明的高宅出現在眼前。
宅子有三四層高,沒有門童,一片寂靜,像一隻在夜裡沉睡的野獸。
徐凝扶門而入,一股香味竄入鼻間,以為會是院子,沒想到是正廳。
屋子的盡頭是一張精美的榻,華貴的床幔散落在金磚地上。
室内一片明亮,宛若白日。
徐凝小心前進,觀察着周圍,确實沒人,少女心有點慌,甯願睡大街也不冒險。
“哐!”身後的門忽然關上。
徐凝立刻轉身,心緊了幾分。
“呼——”
一陣涼風吹過,屋裡的蠟燭全滅了。
徐凝想翻窗出去,窗戶都鎖上了。
少女走到床前想去拿個燈盞砸窗,“啊。”
一雙長手從徐凝身後探出來,緊掐住少女纖細的脖子,冰冷的氣息如陰濕地裡的毒蛇。
徐凝兩手扒着手,用力拍打。
那人忽然放開她,徐凝捂着脖子:“咳、咳、咳。”
“公子打攪了,我并非有意叨擾。隻是不知今日為何突然鎖城,出不去了。身上又沒什麼銀錢,想找處落腳的地方。實在抱歉。”
徐凝看不清男子面容,聽聲音有點熟悉。
對面的人久久未出聲,可以感覺到有一雙眼睛一直在看着她。
“公子?公子?你還在嗎?”
“無妨,既是如此,姑娘今夜好生歇息。”
懸着的心放下來取,此人态度一百八十度大轉彎,和方才判若兩人。
兩人沒說話,那人沒有離開,徐凝看不見他,空氣中流露着一絲說不清的東西。
徐凝不敢睡,約過了半個時辰那人才準備離開。
“阿胥,你身體好了嗎?”
剛進門那會兒,徐凝心中便起疑窦。
腳步聲果然停下了,堂溪胥默默苦笑着。
兩人就這樣安靜了兩刻鐘,宅子寂靜得荒涼。
徐凝最怕這樣,一座空蕩蕩的大房子裡自己一個人。
青年歎口氣。
已經夠了,太晚了凝凝又該睡不着了。
在臨姚時堂溪胥發現,一旦過了醜正徐凝就會失眠。
“我害怕,你陪陪我,好不好?”堂溪胥從未見過少女的聲音這樣柔軟,像一塊糖,甜滋滋的。
青年沉默了一會兒:“好。”
似妥協、無奈,還有高興。
床榻足夠大,睡三個人沒有問題,徐凝習慣睡最裡面。
“你不休息嗎?都這麼晚了。”問出這句話,徐凝有點後悔,她也不知道自己為何這麼自然地說出來。
堂溪胥察覺到她的尴尬,淡淡笑了一下,她還是那麼随意。
“不了,我才醒。”堂溪胥的聲音很輕,就像一片羽毛飄落在徐凝心上。
後半夜,是徐凝這兩年來睡得最踏實的一夜。
堂溪胥也在榻上,他側身半卧着,素色中衣鋪在錦被上,散落的長發貼着徐凝的耳垂。青年看了徐凝一夜,少女睡得很香甜,她睡姿很規矩,偶爾翻翻身、砸砸嘴。
被角脫落了,堂溪胥會輕輕掖回去,然後又靜靜看着少女,仿佛怎麼看也看不夠。
月色下,堂溪胥清晰數着少女的睫毛,看着肉嘟嘟的臉,忍不住戳一戳。
清晨,天光大亮,清風吹拂了樹枝,徐凝醒來時已經晌午了,堂溪胥早就不見人影。
徐凝這半日都沒見着人,晚上鬼城大開,按照鬼城傳統每年四月十四,城主槍雨刺命會選中一個人,滿足他任何願望。
至于怎麼選,年年不同。
今年,隻一個字“鬥”。
範圍很廣,籌碼也多種多樣。
有錢的出錢,沒錢的上“絕貨”。
“第二十一場,劉三對謝四。比試内容,‘戲’。”
其中一個黑臉男子先上了自己的:“我的‘戲’一定是最好的,得紅數一定是最高的。”
得紅,類似于票數,未參賽者可參與每一場的“賜紅”,一個人一支筆,投一個選手,且隻能投一次。
徐凝看着上場的戲傻了眼。
紅布揭開,一個打扮精緻的人彘立在高台正中央。
人彘五官精緻,看樣貌,是個男子。
他說不出話,眼神惶恐、悲哀。
“這是我新得的玩意。花了大價錢,今日我就要在這裡回個本。”
徐凝皺起眉,有點滲人,她别開眼去看其他的。
要說,這麼久了還沒有見到槍雨刺命,不知道他會不會幫我。
“今年稀奇,城主竟然下場了。聽說骰王和青衣無憂也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