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是在下!姑娘終于想起來了。”
南風握緊手中的刻刀,不動聲色地走到五姑娘身邊。
男子見狀,忙後退兩步,雙手抱拳道:“二位不要誤會,在下萬重山,承蒙五姑娘昔日搭救,我們兄弟幾人才撿回一條命來,今日來是為了答謝姑娘的救命之恩。”
說完,回身喊道:“快擡進來!”
兩個壯漢擡着一隻低聲嚎叫的野豬走了進來。
五姑娘愕然地看着那頭拼死掙紮的野豬,忙掏出絲帕掩住口鼻,躲到一旁。
萬重山快速地環視了一下後院,指着一個比較偏僻的角落,對着那兩個壯漢說道:“你們兩個把它擡去那裡。”
五姑娘連忙阻止道:“等等!我說萬公子,謝恩就不用了,舉手之勞不足挂齒,這豬你們趕緊擡回去,我們這沒人會殺豬!”
萬重山說道:“姑娘不必擔心,給我半個時辰,保證把這豬收拾得幹幹淨淨。”
五姑娘上前一步,走到萬重山的身邊,低聲道:“萬公子,你沒有明白我的意思,我的意思是,你是山匪,我們是百姓,我們之間還是不要有任何瓜葛為好!”
萬重山亦壓低聲音道:“我的身份隻有姑娘你知道,你不說我不說又有誰能知道呢?”
五姑娘還要拒絕,就聽見那角落裡一聲凄厲的嚎叫,回頭望去,隻見白刀子進去紅刀子出來,熱騰騰的鮮血從野豬的脖頸處一湧而出,那頭野豬便隻有出的氣沒了進的氣。
五姑娘頓時覺得胃裡一陣翻江倒海,慌忙捂着嘴跑進屋裡去了。
院子裡,一個壯漢喊道:“夥房在哪,燒上開水準備褪毛。”
骰子樂颠颠地說道:“這裡這裡,我給您二位帶路。”
南風道:“那我去劈點柴火吧。”
結巴道:“我......去打.....水。”
五姑娘兩眼一翻,厥倒在床榻上。
流雲緩動,日沉西山,炊煙袅袅升起時,院子裡已經彌漫着濃濃的肉香。
五姑娘推開房門,瞧見幾個大男人在院子裡忙的熱火朝天,飯菜已經準備妥當,南風正在擺放碗筷,看見五姑娘開門,招呼道:“正想着一會去叫你呢,快過來吃飯吧。”
五姑娘朝着南風點點頭,轉眼看向萬重山。
萬重山搓搓手,低頭讪笑道:“時候不早了,我就不留下吃飯了。”
“等等!”南風一把抓住萬重山的胳膊,“萬兄弟,忙活了大半日,好歹吃一口再走。”
南風話音剛落,大家就将目光齊齊投向五姑娘。
五姑娘走過來,穩穩坐下,拿起筷子夾了塊紅燒肉放進口中,嚼了兩下,道:“結巴,你腿腳快,去打壺酒來。”
結巴連忙起身跑去打酒。
南風和骰子忙招呼萬重山坐下。
骰子解釋道:“萬兄弟,五姑娘這便是默許了,我們五姑娘最是面冷心善,刀子嘴豆腐心......”
五姑娘輕咳兩聲,打斷骰子,對着萬重山說道:“萬公子,你是如何找到我們酒肆來的?”
萬重山老實答道:“那日姑娘走後我便意識到自己是被姑娘捉弄了,惱火之餘卻是對姑娘有了敬佩之意。姑娘救我,說明姑娘心地善良,姑娘明知我是山匪還出手相救,說明姑娘膽量過人,姑娘喂我等服下假毒藥為自己争取脫身的時間,說明姑娘聰明機智。想明白這許多,萬某便決定要與姑娘交個朋友。姑娘挨近我時,我便聞見姑娘身上有一股酒香,我猜測姑娘的生活環境應是與酒有關,于是憑着記憶畫了幅姑娘的小像,來到世安城中的酒樓酒肆中打聽,這才找到了姑娘。”
萬重山說話時,五姑娘一直盯着他的眼睛,發現他的眼神堅定沒有躲閃,且态度很是坦誠,想來應是沒有說謊。于是問道:“你會畫小像?可有帶在身上,讓我瞧一瞧。”
“這幾日去山上獵野豬,沒有來得及換衣服,所以小像還帶着呢。”萬重山從懷裡掏出一張畫像,遞到五姑娘面前。
五姑娘接過畫像仔細端詳,骰子湊過來隻瞧了一眼便驚呼道:“像!太像了!瞧瞧眼角的那顆痣,分毫不差!”
骰子在五姑娘的臉上比劃,冷不防被五姑娘一腳踢在小腿上,痛得一個趔趄。
五姑娘把小像仔細疊好,塞進袖子裡,說道:“萬公子,這幅小像送給我吧。”
萬重山面露喜色,道:“難得五姑娘瞧得上眼,這是萬某的榮幸!”
五姑娘漠然低扯了扯嘴角。
結巴打了酒回來,把大家的酒杯一一斟滿。
五姑娘端起酒杯,忽然語氣嚴肅道:“萬公子,今日飲了這杯酒,你我就橋歸橋路歸路了,你出了這門切不要說認識我,我和我的這些兄弟們也從未救過什麼萬重山!”
五姑娘聲音不大,卻是不容置疑,語畢,舉起酒杯一飲而盡。
萬重山端着酒杯,輕笑道:“五姑娘怎就這樣急着與我撇清關系?說不準日後還有用到萬某的地方......”
“絕對不會!”五姑娘打斷萬重山,語氣決絕,“你是匪,我是民,我隻想好好釀酒多多賺錢,帶着我的三個兄弟過平靜的日子,這些你不會懂!”
“那好吧。”萬重山站起身,衆目睽睽之下,走到五姑娘身旁耳語了幾句,之後,向着大家抱拳道,“諸位,後會有期!”
說完,翩翩離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