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擾祁總了。”
盛夏懷着複雜的心情上了車,她粗粗略過旁邊的男人一眼,随之目光左瞥右瞟,但就是不敢直視他。
祁佑白關上車窗,冷聲吩咐前面的司機小呂:“走吧。”
“好的總裁。”
汽車發動,朝着出口駛去,很快上了湖濱路主幹道。
盛夏鞋子裡都是水,一上車,腳下的毯子便被水洇濕了一大塊,她的身上也沒好到哪裡去,濕漉漉的,蹭的座位上哪兒都是,盛夏用手整理着自己,試圖讓她看起來不至于太狼狽。
同時,祁佑白正拿着一條幹毛巾清理身上的水漬,盛夏不動聲色朝他送去一眼,看了兩秒又移開視線,沒說話。
“盛小姐,您家的地址是什麼啊?”司機小呂問道。
盛夏停頓片刻,猶豫道:“嗯……要不你把我放到市裡吧?那邊好打車,離我家也很近。”
“這哪兒成啊盛小姐,祁總明明吩咐過要把您安全送到家的。”
祁佑白這時瞧了她一眼,語氣算不上好:“看來盛策展人蠻喜歡淋雨的,有專車不坐,偏偏冒着這麼大的雨去打車。”
盛夏聞言,轉頭看向已經拿着毛巾把自己清理幹淨的祁佑白,心底沒由來升起一簇火苗:“對啊,我最喜歡淋雨了,我還計劃找不上出租車就淋着雨散步回家呢。”你管得着嗎你?
她咬咬牙,把最後一句話吞進嗓子眼兒裡。
祁佑白恍然大悟地點點頭:”哦,原來是這樣啊,是我冒昧了,我說怎麼不見盛策展人用座位上的毛巾呢,原來是喜歡淋雨享受被雨淋濕的感覺,盛策展人的癖好還真是挺獨特的。”
座位上有毛巾?
盛夏狐疑地看他一眼,同時用手往自己背後一摸,嚯,還真是,她摸出個袋子來,還沒拆包裝呢,裡面放着一條白色的幹毛巾。
她頓時有些心虛,剛剛上車太緊張了,她沒注意到座位上還放着毛巾,剛才她滿腦子都是上車前祁佑白那個深不可測意味深長對她恨之入骨的眼神——
前段時間在總裁辦,一時沖動之下,她當着他下屬的面朝他做了一個國際友好手勢,她還猜測祁佑白盯着她看是琢磨着要怎麼報複她呢,原來是她想多了。
盛夏能屈能伸地嘿嘿一笑:“原來祁總給我安排了一條毛巾啊,哎,那既然這樣……”
“别,千萬别,不能因為我打擾了盛策展人的雅興。”祁佑白身體微微向右|傾斜,一隻手阻止了盛夏撕包裝的動作,兩個人各拽着毛巾的包裝一角,暗暗發力。
盛夏的指尖因用力而發白,她咬着牙使着勁,說道:“不打擾,我雖然喜歡淋雨,但是不能因為個人癖好弄髒祁總的車,那多沒禮貌啊,所以我還是為了祁總委屈一下吧。”
這點力氣對于祁佑白來說輕而易舉,他看着注意力和視線都放在這條毛巾上的盛夏,因淋了冰涼的雨水小臉濕漉漉的一片,嘴唇沒有半點血色,蓬松的頭發都塌了,還有兩縷貼到了臉頰上。
他心一軟,手指一松,那條毛巾就被旁邊的人給奪了過去。
盛夏一喜,開心了兩秒,反應過來之後又立馬裝作風輕雲淡滿不在乎的模樣,殊不知,她剛才竊喜的表情早就被身旁的男人看了過去。
她清咳一聲,朝他撇去一眼。
祁佑白彎着的嘴角立馬放平,同時移開視線,看向前方、目不斜視。
發現他壓根沒注意自己,盛夏撕開包裝,用毛巾從上到下收拾了一遍。
前方的司機小呂也沒閑着,開車途中,時不時地從後視鏡中打量後排的兩個人。
雖然作為總裁的身邊人,老闆有一個惦記了許多年的心上人對他們來說早已經不是什麼天大的秘密,但是平時話都不肯多說一個字,沉默寡言的高冷總裁,此刻卻變得如此生動,甚至還跟人開起了玩笑,這個樣子還是小呂第一次見。
他覺得很是稀罕,不由得多偷瞄了幾眼。
在看到總裁拔毛巾比賽自願放水,反應過來盛小姐全身還濕着之後,他擅自上調了車内空調的溫度。
小呂的舉動,祁佑白自然也注意到了,他看了一眼,沒說什麼。
外面雨勢漸小,雨點敲打車窗的聲音變弱,而低窪的一處空地卻已蓄滿了雨水,成了一個不深不淺的小水池,小呂跟着前面的車輛淌水開過去,又過了一個高架橋,汽車開進市區。
“盛小姐,到市裡了,您住在哪裡呀?”
盛夏視線投向窗外,外面路人打着雨傘神色匆匆,騎電動車的直接被淋成了一隻狼狽的落湯雞,汽車飛速疾馳在道路上,車屁股都快開出了火花……
天氣不好,大家都急着趕路回家,接單的出租車肯定也不多吧?
她稍一猶豫,果斷報了自己的家庭住址。
旁邊的祁佑白一動不動,平靜地閉着雙眼在休憩。
“盛策展人。”
“啊?”
盛夏沒料到祁佑白會叫她,有點猝不及防,她轉頭,對上了他的視線。
“怎麼了祁總?”
她說完話,又把視線移開,看看前面的虛空,再看看旁邊的祁佑白,反正目光不能長時間停留在他臉上。
“唐鐵展覽到哪一個進度了?跟君禮設計部的人配合的還好吧?”
盛夏思考幾秒,笑笑:“嗯……還好,目前已經把展品敲定了,下個星期我跟他們去前廳把展覽的位置選定一下,然後再把展覽區布置布置就好了。”
祁佑白點點頭:“那就辛苦盛策展人了。”
“不辛苦,還要多謝祁總願意給我們珍寶這個機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