剛才來敬酒的那個人,常帶人來江梨飯店吃飯,叫許華建,和江梨一塊跑廣州的時候認識的。
他這個人比較靈光,起初就是帶點小商品回來倒賣,後來見老家有人開始做皮帶加工,這個沒什麼技術難度,他就從親戚那裡借了錢,從外面購買了兩台機器回來,辦起家庭作坊,帶着家人幹起來。現在皮帶生意做的不錯,也賺了一些錢。
他對江梨一直有意思,之前也托人來問過,江梨直接回絕了。不僅是因為她和對方說的,是不想生孩子這個原因,主要還是她隻把對方當作可以合作的生意夥伴和朋友,對他沒半點意思。
“她就是看長相,從小就喜歡好看的東西,吃個飯,碗破了口子她都不要,要挑碗底有花的才吃,讀書時,别人一套衣服褲子樸樸素素,她偏要這裡繡朵花,那裡紮根絲帶,心思都在臭美上面,前頭那個,除了長得好,還有什麼,她已經吃過一回虧了,還不長記性。”回家路上,江母還是忍不住和江父念叨。
“她不喜歡那個華建,肯定就是沒看上人家長相,比起前頭那個,長得是差點,但也算周正吧。都這把年紀了,還一點事不懂。
前頭那家去年年底又娶了一個了,那個老妖婆出來和人說,他兒子黃花閨女随便找。如果和這個華建成了,她也是找了個小夥子,誰也不比誰差,不會低那邊一頭。”
“那也要她自己願意,你當娘的,就多勸勸她吧。”江父道。
“我也不是沒勸過,他不聽啊。”林母歎氣,“這回介紹的這個姑娘挺合适的,縣一小的老師,工作多體面,她是因為前頭那個有問題,生不了孩子才離的,佩蘭一說,我也覺得和老大挺配的。叫他去見見人,他就是不肯。”
林父喝着酒,吃着豬頭肉,“不聽就随他去吧,他主意大着呢,本來還以為他多有能耐,去省城大醫院工作,過幾年能把老二家小的都接出去,結果自己灰溜溜回來了。現在我出門,有人問起他的事,我臉都不知道往哪放,我能和别人講,他婆娘跑了,城裡待不下去,拖兒帶女回老家來了嗎。”
林母氣道:“你說什麼呢,有你這麼說話的嗎!他離婚,是那個女人為了出國抛夫棄子,省城大醫院也不是他待不下去,他是被單位派到下級醫院支援醫療工作的。”
林父不以為然道:“有本事的,都是往上走,怎麼醫院不派其他人下來,就派他?肯定是那和他爺一樣目中無人的脾氣,把領導都得罪了,才給他小鞋穿。”
“你是把咱爹和兒子都罵上,有你這樣的人嘛。”林母懶得同他說話了。
“我說,你有這功夫,多管管家裡老小吧,上次撞了頭,性格大變樣,不知道是不是被鬼上身了。”林父說着這話時,還一口酒,一口肉,一點不像着急的樣子。
林麥冬剛走到門口,聽到院子裡父母說的話,吓得立刻縮回腦袋,往出退。
她現在的身份是林家的小女兒,上面一個姐姐,兩個哥哥,今年十七歲,高一學生。
而在不久前,她生活在202X年,同樣十七歲,卻是獨生女,隻因為看了一本邏輯不通的狗屁小說,多罵了兩句,一覺醒來,就發現自己穿書了,成了書裡的炮灰女配。
雖然小說裡對女配的家庭沒有詳細的描寫,但是她穿過來這些日子,也把家裡上下情況給了解清楚了。
林家現在住的房子,前面開着藥鋪,後面是住宅,這所私宅是林爺爺留下來的。
林爺爺年輕的時候在城裡的醫館打雜,人聰明又能吃苦,醫館掌櫃把他收作學徒,把一身中醫治病的本事教給他,後來他還娶了師傅的女兒。
夫妻倆結婚十多年都沒孩子,後來戰亂,林奶奶不幸被炮彈打中,沒有救過來。
林爺爺就一個人回了縣城老家,開起了福源堂醫館,他父母近親都沒了,後來從族親那裡過繼一個男孩子在自己名下,那個孩子就是林父。
林父是七八歲的時候來到林爺爺的身邊,那時早已經記事,他親爹親娘就住的不遠,時常會跑過來看他,告訴他不要忘本,過繼他,是讓他跟着林爺爺學本事的,等學好本事就可以再認回來。
林父不知道是天賦不行,還是逆反心理,林爺爺從開始教他記草藥,他就學得七零八落,怎麼打手心,都記不住,後來再教,就裝病裝暈,怎麼也不肯學。
林爺爺本來想找一個傳承人,結果發現林父根本不是這塊料,不免有些失望。
那年縣裡來了一對逃難的母女,那小女孩發了疾病,女人帶着女兒跪在醫館前面求醫,林爺爺心善,沒收診金,倒貼醫藥錢,把女孩治好了。
過不久,那女人在縣郊找了一個鳏夫過起日子,那家人容不下女人的孩子,那女人把女兒送到醫館前面,自己跑了。
林爺爺發現女孩後,打聽那女人的住處,又把她送回去了,結果那女孩自己又跑回來求他收留,跪着磕頭,死活不肯走。
林爺爺心一軟,就把她留在醫館裡打雜了。女孩很有眼力界,又勤快,她當時和林父同歲,卻比林父懂事多了,什麼活都搶着做,生怕被人再趕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