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賀寒商察覺,這話已經脫口而出了,他也不清楚自己是啥心思,隻是看身邊的姑娘輕笑着說是工作的時候,他那句話就控制不住的問出來了。
如今,懊惱不已。
“抱歉,我沒有别……”
賀寒商一句話沒說完,秦婉眉歪過頭笑着看他,“人家都費盡心思釣金龜婿,我這坐火車強行賴了個前途無量的團長當相好,這事兒不是該賀團長擔心自己吃虧麼?”
見她一雙桃花眼裡盡是促狹,賀寒商還是被調侃的偷偷紅了耳廓,他隻得若無其事的轉移話題,“那你選個住的地方吧。”
秦婉眉眼波流轉之間瞥見了他故作鎮定,隻假裝不知他的羞窘,收斂了玩笑的神色一本正經的道:“還可以選擇嗎?”
賀寒商站住了腳步,道:“一個是招待所,另一個是我單位分的房子。”
随即他看着秦婉眉,問道:“我先帶你過去車上坐着,我給你去會客室拿包袱,可以嗎?”
“那就去招待所吧。”秦婉眉一想,私人住處比較親密,她一個冒牌的相好哪裡好意思去。
賀寒商重新扶着人繼續走,“行,那先上車。”
到了一輛吉普車前,賀寒商拉開後座把秦婉眉扶了上去,“這車是我的,你可以把鞋子脫了腳放在座椅上坐舒服些,腳踝腫着穿鞋難受。”
秦婉眉噙着笑看他,“我不難受,已經不怎麼疼了。”
賀寒商垂下眸子輕輕“嗯”了一聲,關上車門轉身大步走了。
這人還挺溫柔的,秦婉眉透過車窗看着他一身軍裝昂首闊步走遠的樣子,心下閃過這個念頭。
不多時賀寒商回來了。手裡不僅拎着秦婉眉的包袱,他自己還提着一個提包,把秦婉眉的包裹交給她,“你看看裡面東西。”
說着拉開副駕駛的車門把自己提包放上去,随後又轉回駕駛位那一側開門,上車發動車子一氣呵成。
秦婉眉接過随手放在了一邊,笑道:“有啥可看的,我就是懷疑我自己也絕不會懷疑賀團長的人品的。”
賀寒商差點一腳踩死了刹車,若無其事的看了眼後視鏡,果然,那人笑的酒窩都深了些許。
車子一路駛出軍營,往城裡的方向走的時候,遠遠的一陣嘹亮的歌聲傳來,秦婉眉把頭伸出車窗去看,遠處四個跑步的隐約就是來火車站接他們的士兵。
“團長!”
為首的魏大毛遠遠的揮手,呲着牙笑的一口大白牙清晰可見,正是叫秦婉眉嫂子的那個士兵。
另一個叫鄭山炮的也笑着招手,扯着嗓子吼:“團長要和嫂子度蜜月去啊。”
其他兩個腼腆些沒說話,但看着走近的車子也是一臉笑。
車子慢慢減速,賀寒商搖下車窗看着那四個兵,道:“我休假半個月,等我回來要是你們手底下的人體能訓練沒進步,我就給你們親自度蜜月。”
“知道,沒進步就是不及格!”
“保證完成任務!”
争先恐後的保證聲響起,賀寒商喝道:“跑步走。”
四人跟上了發條輸入指令了似的,瞬間收起了嬉笑重新整隊朝着軍營的方向跑去。
遠遠的還能聽到三人對那個鄭山炮道:“嫂子那是你能調侃的啊,你小子拖我們下水……”
想起多年前看過的那部家喻戶曉的軍旅題材的電視劇,秦婉眉臉上始終帶着一抹笑意,這些人,真的是能和賀寒商交付後背同生共死的人吧。
随即,她又想起了如今雖然建國已經将近三十年,但如今并不是真正的和平時代,北邊與俄國有摩擦,還有幾年後,華國與西南交界的白眼狼還有一場仗要打。
也許,賀寒商和這些笑着叫他嫂子的人,都是要上戰場的吧。
戰争對于一線士兵和下級士官來說,就是一部巨大的絞肉機。
秦婉眉腦海中閃過這句冷酷又現實的名言,她也拍過戰争題材的影視劇,但她知道鏡頭前呈現的戰火跟現實的戰争比起來太過淺薄。
第一次意識到認識的人,照顧了她一路的賀寒商,可能會上戰場,甚至會死在戰場上。
這個認知讓秦婉眉的心狠狠一揪,臉上輕松的笑意不知不覺就沒有了。
從後視鏡裡收回目光,賀寒商握着方向盤的手不自覺的收緊,忍了忍,他還是出聲歉意的道:“是我手底下那幾個兵沒分寸,你别在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