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佛門金鐘,當今世上,隻有歸無大師才修成了…”
“歸無大師百年前失蹤,如今,竟是已經圓寂了嗎?”
文初墨呆愣在原地,歸無大師修為高至大乘,半步成仙。
他曾經以一己之力在凡界拯救了數個城池的生靈,也曾在修仙界普渡了數萬萬的鬼修,甚至有傳聞失蹤百年的歸無大師十年前曾出現在剛被屠殺的鎖月樓念梵文,普渡冤魂。
如今,這身有大功德的人已經側底消散在世間。
文初墨垂眸,如今完全可以排除許辛是江辭的嫌疑了,歸無大師是世間最至純至善之人,他在坐化前願意将畢生功法交給她,絕不會是惡人。
他輕歎了一口氣,眉宇間都是歉意:“許辛道友,是我們錯了,不該沒有證據就懷疑你,隻是宗門信件來的實在是比較巧合,昨天江辭破了魔域結界,逃出來了,而你剛好昨夜出現在鎖月樓,又有那精純的靈力……”
像是不知如何說下去,他是個道德感特别強的人,羞愧感隐隐壓在他心上。
後肩處纖細的手掌壓了上來,拍了拍。
文初墨微微側過臉,看見他的師姐單手抱着劍,一手壓在他肩膀處。
她性格向來淡漠,什麼都不喜歡,隻喜歡練劍,崇尚強者,懷中的銀劍一抱就是幾十年。
可如今她低垂着眸,面若寒冰,在瞳孔深處依然能看出明顯的安慰。
是了,他的師姐,是這個世界上最了解他的人。
“十分抱歉,你若是想要什麼,亦或者我們沒有的,我們可以為你去做一件事,隻要不違背道義。”
做錯了就是做錯了,她不會逃避,也不會空口道歉得到人家的原諒。
她向來是個行動派。
身旁突然傳來嗤笑聲,三人齊齊望向少年。
少年微挑唇角嗤笑一聲,一臉的惡劣:“姐姐,他們實在是令人生厭,不如讓我殺了他們吧。”
微涼的風拂過,驚起一陣漣漪。
江辭驚訝的睜大了雙眼,少年眼尾處染着紅,嘴角彎起興奮又冰冷的弧度,渾身殺戮的氣息彌漫開來。
在場的人,都不是他的對手。
沉少柯沉眉,一臉警惕,懷中的銀劍似乎感受到了危險隐隐顫抖着。
文初墨心中微動,也收斂起所有的情緒,少年周身行為乖張,不似常人,他的直覺告訴他,許清鶴,很危險。
江辭不明白,為什麼身邊的少年動不動就喜歡喊打喊殺的,比她這個魔頭看起來還像魔頭。
可是很奇怪。
她并不覺得他危險,也并不覺得害怕。
少年整整比她高一個頭,馬尾高高束起,殷紅的發帶落在他的肩頭。
江辭擡起手,遲疑了一下,過了一會,還是将手放在少年後腦勺上,撫着黑絲輕輕拍了兩下。
空氣似乎靜止了一瞬。
許清鶴蓦地瞪大了雙眼,呼吸不由得一滞,眼中殺氣緩緩倒退,瞳孔中滿是不可置信。
“小孩子,幹嘛總是喊打喊殺的,不好。”
江辭搖了搖頭,歎息着說道。
她穿越時已經二十多歲了,再加上魔域十年,在凡人堆裡也算是個老阿姨了,許清鶴這般明媚似火的少年在她眼裡,也跟個小孩子差不多。
少年扭頭看了看一臉無奈的江辭,白皙耳垂墜着的耳铛叮當作響,似乎在抗議,他眸中氣憤一閃而過:“你、你…我、我才不是小孩子!”
憋了半天,憋出這麼一句。
果然是小孩子,江辭眉眼微彎,似乎來了興趣,又猝不及防擡起手拍了拍少年後腦勺。
“哎呀,不要生氣不要生氣,要做個好孩子,不能随便殺人的。”
語氣略帶些輕哄的意味。
許清鶴瞪着雙眼,周身危險的氣息早就消失殆盡,僵硬着身體,想說什麼又說不出口,精緻的臉龐憋的通紅,就這樣僵持了一會,他轉過身冷哼一聲,看也不看人一眼,就往前走。
隻留三人在原地大眼瞪小眼。
文初墨睜着迷茫的雙眼:“這…許辛道友與許道友是舊相識嗎?說起來,你們都姓許…”
這相處的模式真是讓人看不懂。
江辭搖了搖頭:“不是。我也是第一次見許清鶴呢。”
其實江辭姓許是有原因的,在未穿越的時候她是個孤兒,福利院的院長姓許,待江辭極好,送她上學管她吃住。
隻是後來找到了她的親生父母,就改回姓江。
她親生父母是個很普通的人,大城市的兢兢業業打工人,因為以前窮養不起才丢了。不過是看江辭學業極好,未來可能會有大出息才接了回去,可是這一回去,就有了江辭童年極為黑暗的一段時光。
後來,她逃了出來,十一歲就在大城市穿梭生活,那時候管的不嚴,做過乞丐,進過黑廠,稍大一點也送過外賣,再過不久,許院長知道了,把她接了回去,重新上學,再後來的後來,許院長死了,她也滿十八歲了,依舊在大城市穿梭苦苦掙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