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溫溫發現後急急忙忙把他帶去醫院催吐，醫生把套從蘇寶胃裡取出來的時候，連帶着看向他的眼神都變了，差點以為他虐待嬰兒。

自那一次回去後溫溫就堅決禁止了總裁這種到處藏套以圖随時随地方便的行為，提着人的耳朵讓他把藏在家裡的所有寶寶嗝屁套找出來，林林總總算起來找到了有将近百個，他都不知道那時候蘇懷文腦子裡裝着什麼，又是怎麼把這上百個小玩意兒給藏得這麼深的。

現在，時隔多年，溫溫即将再次面臨這種令人尴尬的場面。

他想，其實還有機會，那就是在蘇寶撥開草叢的這三秒當中，他或許可以找到一輛停好的車輛并準确而迅速的鑽進車底躲起來，那樣可以讓他避免一些事情，嗯...一些不好的事情。

因為他現在正站在魚生的十字路口。

但是一秒，兩秒，溫溫的大腦在轉動，手腳卻留在原地一動不動，身體和大腦無法同步，好像命運在阻止他做出選擇。

三秒已到，溫溫聽到頭頂的達摩克裡斯之劍揮落的回響。

直到......“咦？”蘇寶叫了一聲，“有個人在這裡暈倒了耶。”

溫溫的腦中戲在這時戛然而止，他轉頭望去，草叢裡并沒有他以為的那些不能上少兒頻道的場面，而是躺着一個裹着薄外套，渾身濕透的人。這人臉頰薄紅，呼吸急促，唇角幹裂，明顯正在發着高燒。

而這個人.......實在太巧了，他剛好認識，而且前陣子還見過一面。

————

謝霖醒的時候，意外發現自己不在那片暈倒時的草叢裡了。

他立馬警覺的彈坐起來，左右環顧并試着下床。奈何身上的燒還沒完全退，實在腿軟，他剛試探着站到地上就立馬摔了一跤。

謝霖低頭，看見自己身上的鞭痕和青紫掐痕，還有一串串紅色的印記，約摸是昨天晚上被那些人用蠟燭燙傷的，皮膚周邊已經起了小小的水泡，他咬了咬牙，尋思哪天一定要找機會報複回去。

該死的人類，居然敢這樣算計玩弄于他。

謝霖手腳發軟，勉強扶着牆站起來，十分警惕的打量起周圍的環境。

在樓下，毫不知情的溫溫還在和虎哥通電話，“對，我是在草叢裡面發現他的，不知怎的跑到我們這邊來，發現的時候已經昏過去了，我給他喂了退燒藥也敷了退燒貼，不知道要不要送到醫院。”

“沒必要嗎？”溫溫有些驚訝：“可是他看起來很難受的樣子......”

虎哥在電話那邊說：“他體質特殊，好得快，而且你其實不用怎麼管他的，反正他斷了胳膊腿都能自己重新長出來。”

溫溫吃驚：“那他......他是什麼海妖啊？”

“海蛞蝓，但是種類很多，我也不确定他是哪一種。”

溫溫正回憶着關于海蛞蝓的種族特點，隻聽虎哥繼續道：“反正你防着他點，這人腦回路特别怪，從他投訴你送快遞的事情上就能看得出來，而且性格很差，基本上咱們海妖聯盟沒幾個能和他處得來的，而且......”虎哥停頓了一下。

“而且什麼？”溫溫被勾起好奇心，連忙追問。

“就是......”虎哥撓了撓頭，“你能聞得到他身上的怪味嗎？”

溫溫響起了那股像交流過後的腥膻味，頓時讷讷：“好，好像是有奇怪的味道。”

虎哥說：“那是他的防禦機制，海蛞蝓本身分泌的粘液有毒，但是他可能因為品種問題，毒性不足以對人類造成什麼威脅，你也知道他的職業就是那些.....”

溫溫等待着他的下文。

“呃，”虎哥組織着語音，“就是，碰到他粘液的人類會出現臉紅心跳，呼吸急促包括眩暈等輕微中毒症狀，但是很多人都對此毫不知情，隻覺得這種體驗十分新奇，跟吃了雲南菌子一樣。所以在一些有錢人的圈子裡，他因為體質問題，又加上玩得很開，還挺受歡迎的。”

這就是傳說中的，天生媚......媚體嗎？

溫溫：“......”長見識了。

虎哥歎了一口氣，“早些年他剛到大陸的時候其實脾氣沒這麼差的，但是剛到大陸的海妖你也知道，多多少少懷着一些憧憬，又性格簡單容易被人忽悠，那些人類看他長相好，就忽悠他下海。”

虎哥松了松領結，又歎一口氣坐在沙發上：“我曾經勸過他，人類狡猾，而且不但針對海妖，連針對他們自己同類的手段和騙局都層出不窮，千奇百怪，他這樣很容易掉入人類編織的陷阱裡，一失足就是萬劫不複。但是他根本聽不進我的勸阻，貪圖來錢快，很快就和那些從事不正當職業的人類攪和在一起。”

“後面我才知道他被一些人聯合做局，不但騙光了身上的錢，還被人哄騙着簽了很多賣身契約，被坑得很慘。”

“後面他就消失了好幾年，我試着去找過他，但是實在找不到他的半點下落，等幾年後他再出現的時候，性格大變樣，脾氣變得很差，聽人說他為了籌錢給自己贖身，和那些人類玩得越來越花，海妖聯盟曾試着給他提供一些法律和其它方面的幫忙，但是他根本不領情，直接把我們的人罵走了，”虎哥扶額，“我已經盡力了，奈何這人實在爛泥扶不上牆，我也不再試着組織聯盟去幫助他，他愛怎麼樣就怎麼樣吧。”

溫溫正唏噓着，忽然感覺背後一陣發涼。

他猛一回頭，看見謝霖就站在身後樓梯口，面無表情的看着他：“你在和誰通電話？為什麼會說到我的名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