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看看你那屋子亂糟糟的成什麼樣?不知道的以為你睡垃圾場裡啊?”
此刻正在發言的是祁甜的媽祁月,和當代大多數父母一樣哪怕永遠多麼優秀得一個女兒,也會從雞蛋裡挑出骨頭來。
“哎呀,你看你天天點外賣,吃這些就算了,你還不吃完,這不純屬浪費錢嗎?有錢也不是這個花法,萬一以後急用錢了怎麼辦,錢是省出來的。”
實在聽不下去了,祁甜把畫筆一丢,打開手機速速找了一家旅遊社給老母親報了個十日出國遊。
上一秒在機場揮淚上演母女情深送别戲碼,下一秒嬉皮笑臉蹦跶着出了機場。臨了在出租上還摸了一組母女情深的火柴人小插畫發朋友圈。
她是一個熱愛分享生活的人,朋友圈各種社交平台她都愛發,哪怕看到路上排排搬家的小螞蟻她也會發,也總有那麼些固定的觀衆來收看她的稀奇古怪,好像那些人是認可自己的,并不覺得她所發内容是無聊且沒有營養。
朋友圈冒出一個紅色小泡泡:(設計師)季斯言點贊了。
她閉眼冥想,已經将往後的整十日都在腦海裡規劃的明明白白,當然她作為迪士尼鑽石年卡用戶,可琦安的忠實媽粉,迪士尼春日上新第一天是不容錯過的。
由于祁月女士已離家無人管束她,于是乎她回去就放肆的點了五份外賣,美其名曰為明天的春日大戰蓄滿體力。
手握三塊吸指原味雞對着客廳沙發上的一排可琦安玩偶膜拜,虔誠心念:‘保佑媽媽明天跑第一,第一個見到寶寶’。
可能是年輕人的習俗吧,現在這燒香祭拜不用雞腿。
轉眼唱起歌來,雞腿又變成了話筒,唱着唱着就缺了一口,歌還沒完話筒就變瘦了,俗稱吸指原味雞的108變,最後一變大抵是隐身術。
一直嗨皮到11點,想到明天一早的晨跑沖刺才洗洗睡下。
計劃得再好放在祁甜身上總是要出那麼一捏捏意外。
——她起晚了。
快速收收洗洗後化了個淡妝從衣櫃裡挑出一條和餅餅同色系的黃色小裙子,還有必不可少的貝雷帽耷拉着兩黃色法棍。
心裡想着快快快争分奪秒,可快不出效率來家門反反複複進出了五六次,終于在九點豔陽高照時她到了迪士尼。
可琦安是迪士尼的熱門人物,活潑可愛,有親和力的性格吸引大家的喜愛。
通俗一點介紹:黃色的毛發,耳朵是兩法棍,尾巴是小香蕉,頭上帶着廚師帽的那個。
跑慢一分鐘多等一刻鐘,這句話一點都不誇張,距離排到祁甜還有210分鐘,幸運的是還沒有截排。
這不算什麼,永遠不能低估一個媽粉的決心,古有孟母三遷,今有甜甜長排。
隻是這剛入春,風一吹冷得慌,太陽又曬,随着時間挪動天越發熱,烈日高陽下那幾十米就快要到了的距離是心底唯一的一點慰藉。
見到黃色小狗跺着腳腳迎接她的那一秒,所有的辛苦都不值一提。
其實更準确的應該說,從踏入迪士尼的那一刻起好像所有的疲憊等等不好的情緒都被隔絕在了這場童話夢境之外。
祁甜兩眼水汪汪的被餅餅寬大的身軀一把抱入懷中拍拍,不自覺的她說話的聲音也嗲起來,
她誇:“寶寶的新衣服真漂亮呀!”
餅餅捂嘴笑笑,蹦蹦跶跶的扯着自己的小衣服轉一圈展示給她看,好像在說:“媽媽,看我的新衣服。”
世界上怎麼會有這麼可愛的可琦安呐!
排隊兩小時互動一分半,祁甜依依不舍地和可愛女兒揮手告别,扭頭望見一個不是那麼熟悉又熟悉的身影,站在餅攤出口不遠的綠色路燈邊上。
很高挑消瘦,白襯衫烏黑長發,鼻梁挂着金絲邊框眼鏡給人一種清冷感濾鏡,于是乎再去觀察她的五官時就會感慨,身材都這麼好了,怎麼皮膚也那麼好,五官更是精緻的像女娲的炫技之作。
遠遠的就莫名給人一種距離感。
當然,不是因為人長得好看她才眼熟的,她保證,是因為她好像真認識這人。
那人似乎意識到有人在盯着自己,順着她的目光瞧過來,蹙了蹙眉心。
沒記錯的話,這人叫季斯言。
她走過來了。
祁甜糾結有沒有必要打招呼呢?說不定人家都不記得她,結果嘴比腦子快一步。
“季斯言?”
後悔了,心底有一萬隻小螞蟻在攀爬地撓頭癢癢,她像那個亂攀親戚的人一樣。
主要是她們不是特别熟,季斯言是朋友給她介紹的室内設計師,那時候她剛畢業就買了房對裝修這塊一竅不通,索性她就蒙着眼睛瞎選一通結果就選上季斯言。
也不算特别瞎選剛見到季斯言時,她就說:“你這名字跟劇本女主角一樣,好聽,我喜歡。”
“嗯。”季斯言禮貌微笑點頭示意。
這态度祁甜一點都看不出這人是記得她呢?還是不記得,好像距離房子裝修過去得有兩三年了。
斯文,沉默寡言,第一次見面她是這麼理解這個名字的,現在也是。
既然都喊了,那怎麼也得硬着頭皮唠兩句不是?
“迪士尼這麼大我們都遇到了!多有緣…”
稚嫩的童聲打斷她尴尬摳腳的話語。
“季言言,我餓!”
季斯言抱着的小孩發起抗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