守職修女迷茫地點點頭。

能夠這麼輕松地解決這件事，她有些慶幸，也有些欣喜。

“做完這些就離開，明天你再來找我，告訴我結果。”林懸日吩咐道。

守職修女點點頭，離開了。

等她走後，又有幾個守職修女陸續來彙報，林懸日都一一處理了。

就當她以為不會再來其他人的時候，最後一個守職修女來了。

是瑪拉。

林懸日頓了頓。

守職修女隻會在最底層的淨燭學徒中選擇，瑪拉之前已經是管事的，肯定不是淨燭學徒，怎麼也會成為守職修女。

“你……”林懸日還沒想好措辭，瑪拉就已經接話了。

“不用太驚訝，”她的聲音很平穩，也沒有任何的情緒不好以及怒容，她說道，“我對祂沒有其他人忠誠，其他人頂替了我的職位，這是應該的。”

“……沒有其他人忠誠？”

林懸日懷疑自己聽錯了。

她斟酌着開口道：“可是……你已經為祂奉獻了你的雙腿，還不算忠誠嗎？”

“這不是奉獻。”瑪拉搖搖頭，她的脖子也變得比之前更僵硬，“反而應該這麼說，我應該被寄生然後死掉，是祂賜予了我改造身體的機會。我為祂做的太少，而祂回報給我的太多，所以我沒有其他人忠誠。”

“可是……為什麼你之前你能做管事的修女？”林懸日問。

“因為特西沙主教賞識我，”她低下了頭，似乎很痛苦，“主教看重我對身體改造的熱情，為了鼓勵我，才給我這個職位。可惜現在，我的身體越來越差，異教徒寄生的地方也越來越多……我已經不再适合……”

“所以我主動辭去了這些職務，就這樣了。”她說道。

林懸日佯裝同情地點點頭，說道：“我能理解，我也是對祂和主教都充滿敬意的人，我完全能感同身受。”

……其實從來沒有感同身受過。

“其實，我今天來到這裡，突然能感受到一陣熟悉的感覺。”

瑪莎有些不好意思地開口，說道：“可能是我最近的身體不太好了，更感性了。但是，我總覺得你特别的熟悉。”

可能是因為我是異教徒吧。

林懸日默默地想。

“我明天還能來找你嗎？”瑪拉笑着，幹枯發白的臉上，又因為笑容擠出了幾道皺紋來。

“好啊。”林懸日答應了。

其實也沒辦法不答應，畢竟她也出不去。

“那太好了，就這麼說定了。”說着，瑪拉高興地拍起手來。

她的身體已經完全喪失了下半身，所以行動的時候格外的不方便。現在，她的手指也變得更加僵硬，胳膊也比之前更加幹枯瘦弱，看起來十分孱弱。

林懸日眼尖，一下子看出了其中有哪裡好像不太對。

“我能看一下你的手臂嗎？”她說道。

“當然可以了。”瑪拉伸出手，有些害羞地說道，“不好意思，我太醜了，吓到你了吧？自從我被寄生了之後，就這樣了。其實我才二十二，你看不出來吧？我之前不長這樣的。”

林懸日面對瑪拉的真心話剖白，隻是敷衍地應了幾聲。

瑪拉的手臂很幹枯，蒼白的皮膚下，隐隐地可以看到青色的血管在其中起伏，如同蛛網一般交織出複雜的紋路。

她的整條手臂都比正常人的體溫冷得多，摸上去又濕又冷，像活死人的墓碑一樣。但是細細地摸上去，卻還是能夠感受到其中呼吸起伏的脈搏。

……這個狀态，總覺得有點奇怪啊。

“這些确實不太美觀，有點恐怖吧？”瑪拉收回手，有些難過地說道，“其實，這個手臂也不太好了，我馬上可能又要去做胳膊改造手術了。”

“沒關系，”林懸日這才回過神，她問道，“有問過特西沙主教嗎？她有說你是被什麼寄生了嗎？”

“有是有，不過我也描述不太清楚了，好像是叫什麼振翅縧蟲的，是一種寄生蟲。”

林懸日點點頭。

那她确實沒見過了。

“咚，咚，咚。”房間外，教廷大廳的晚餐鐘聲敲響了。

“謝謝你陪我聊這麼多了。”瑪拉匆匆起身，簡單地彙報了一下修女之間的情況，就要告辭，仿佛有任務一般。

林懸日也沒有攔住她，随她走了。

……振翅縧蟲？

這個名字，久久地纏繞在她的腦子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