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澈深呼吸,壓下胸口燃起的火苗,點頭同意:“走吧,喬姐。”
喬辭竹率先走向路旁停靠的摩托車,卻在經過雲星端身邊時,小臂蓦然被攥住。
“你們要去哪?”他固執發問。
“松手。”喬辭竹聲音平靜,視線慢慢下移,落在這隻毫無邊界感的大手上。
目光輕飄飄,卻灼得雲星端火燎般疼,他仿佛做錯事的孩子,下意識抽回手,指尖微微蜷縮。
雲星端站在原地,眼睜睜看着兩人騎上摩托,伴随油門發動的嗡鳴聲,身影逐漸消失在村路盡頭。
他暗自咬牙,沒想到她對他的态度變得如此冷淡,心頭頓時升起不好的預感。
難道……她知道那次攀上熱搜的绯聞,是他一手策劃的?
他搖搖頭,試圖甩掉這一念頭。
不可能,他自信做得萬無一失,無論怎麼查,都不會查到他的頭上。
更何況,上次绯聞炒作明明是對她百利而無一害的事情,她有什麼理由對他産生不滿?
娛樂圈多少人都上趕着和他扯上關系,他都沒給一絲機會,反而在喬辭竹這個最想産生關聯的人身上,栽了跟頭。
雲星端眸中劃過一絲不甘,暗自握緊拳。
天無絕人之路,他不信他得不到她的心。
他收回目光,視線随意一掃,一輛灰撲撲的小電驢映入眼簾。
她可沒說不許他跟着,雲星端漫不經心地想,轉身向何導走去。
回村的路上風不止息,樹木蔥郁而過,喬辭竹坐在摩托車後座,思緒紛飛。
經過今天這場針鋒相對,饒是她再遲鈍也品出幾分不對勁。
在此之前,喬辭竹一直都把那次娛樂圈绯聞當做誤會看待,如今根據雲星端的詭異态度倒回去揣摩,才察覺其中或許另有隐情。
但她并不在乎,雖然離開了沈錫,暫時恢複自由,可她隻想安安穩穩拍完綜藝,賺到孩子的奶粉錢後揚長而去
“前一陣……”陳澈突然開口,聲音悶在頭盔裡,散在風中聽不真切。
“嗯?”喬辭竹疑惑擡頭。
他專注看着鄉間小路,蜿蜒向前,兩邊田野青綠,仿佛為他們插上自由翅膀。
猶豫半晌,他還是将憋在心底的問題說出了口:“喬姐,你和雲星端的绯聞,是真的嗎?”
喬辭竹沉默,一時不知道如何回答。
其實她也不知道是真是假,畢竟她丢失了五年的記憶,甚至不清楚,那晚狗仔偷拍到的擁抱照片究竟是在什麼情景下發生的。
不過,對于現在的她來說,雲星端僅僅是她的娛樂圈同事,走得近了反而會帶來棘手麻煩,何必産生多餘交集?
“……是狗仔造謠而已。”喬辭竹收拾好心情,小聲解釋。
聞言,陳澈暗自雀躍。
既然如此,雲星端這個追求者明明和他站在同一起跑線,哪來的底氣如此傲慢無禮?
他正準備繼續追問,卻看見喬家村近在眼前,隻好暫時按下話頭。
摩托停在喬家院子外,喬辭竹取下頭盔還給他,發出邀請:“正好中午飯點了,要不要進來吃頓飯?”
一路上頭盔壓着頭發,此刻略顯淩亂,她将不乖順的頭發别在耳後,擡眸看他。
陳澈剛通過她的關系找到工作,不好意思連吃帶拿,摸摸鼻尖想要拒絕。
沒料到,大黃從鐵藝門下的縫隙裡鑽出來,嗷嗷叫着咬住他的褲角,一個勁往院子裡拽,親熱得緊。
下一秒,伴随着“刺啦”一聲,陳澈暗道不好,慌亂低頭,看見一截布料從自己的左腿上跑到大黃的嘴裡,勁瘦的小腿突然裸露在空氣中。
他不自在地後退一步,聽見喬辭竹氣急敗壞喊:“大黃!你在對客人做什麼?”
大黃叼着布料興奮轉圈,得意洋洋炫耀戰利品。
它有什麼壞心思呢?隻是想當隻狗裁縫,幫陳澈把破洞牛仔褲改造成七分褲而已。
“大黃最近叛逆期,天天就會調皮搗蛋,今天早上禍害了我奶奶曬在院子裡的小麥,現在又跑來禍害你。”
喬辭竹揮手趕走大黃,轉過身歉意看向陳澈:“對不起啊,你還是先進來吧,我給你找條褲子換上,順便把錢賠你。”
“不用賠錢,七分褲也挺潮的,我們是老同學了,用不着這麼客氣。”陳澈活動一下左腿,忍不住笑起來。
他跟在喬辭竹身後進入院子,奶奶恰好拄着拐杖走出來,遲鈍地盯着他看。
“喬奶奶好,我是陳澈。”他自報家門。
奶奶這才反應過來,點頭:“哦,原來是陳家小子來了。”
她跺了跺拐杖,指着他一邊長一邊短的褲子:“你怎麼穿成這樣到處跑?”
陳澈頓時尴尬起來,左腿往後縮,想要藏起狼狽。
完了,這下打扮更像村口混混了,在奶奶面前真是跳進黃河也洗不清。
喬辭竹趕緊解釋:“奶奶,這是大黃幹的好事,它把人褲腿扯爛了。”
奶奶視線移動,才看見大黃叼着那截同色布料,趴在狗窩裡歡快地蹬着玩。
她輕咳一聲收起拐杖:“這大黃也真是的,一天天淨闖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