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晚看着她輕輕抖動的嘴唇，莫名道：“你幹嘛？”

孫曉芳搖了搖頭，眼眶濕漉漉的：“我也是從偏遠小村走出來的，每天起早貪黑地跑到縣城裡賣雞蛋，容易嗎我？原本生意挺好，賺來的錢也足夠維持生計，可你一來，我的顧客都被搶走了一半，這幾天入不敷出，我已經兩天沒吃過飽飯了……”

“？”江晚此刻恨不得擺出一副老人地鐵手機的表情。

旁邊，已經有人看不下去了：“我說你這小姑娘，女人何苦為難女人？既然你們都是賣雞蛋的，肯定存在競争關系，眼看着她都被你擠得吃不飽飯了，怎麼就不能讓讓她，跟她一塊合作呢？這樣你倆都能賺到錢啊！”

呦，慷他人之慨的大善人來了。

江晚覺得好笑：“你這麼心疼她，幹脆你自己花錢進點雞蛋跟她一起賣呗，賺來的錢你倆五五分。”

“憑什麼？”這男人不樂意，“我花了一倍的價格卻隻能拿到一半的毛利，我是傻子嗎？而且你本來就是賣雞蛋的，跟我又不一樣！”

“那你就少廢話，多吃飯少管别人的閑事。”

江晚話畢，孫曉芳又紅着眼，一副善解人意的模樣對這男人說道：“大哥，我知道你是為我好，這位姑娘口直心快，說話沒有惡意，你千萬不要放在心裡去。

至于我……哎，生意怎麼可能永遠一帆風順呢，大不了我這段時間就少吃點，權當減肥了。”

她假惺惺的“苦中作樂”，反倒讓看熱鬧的人們更心疼了。

看着他們一個個眼神中的同情，江晚無語至極，原來八十年代也有濃郁的綠茶啊，隻不過她的段位太低，不足為奇。

聽着這些為自己說話的聲音，孫曉芳将視線落在江晚臉上，揚起嘴角，略帶得意地笑了笑。

這一笑，直接把江晚逗樂了。

“你生意變淡關我什麼事啊？生意好壞全憑本事，你難道不知道嗎？還是說，隻要你賣雞蛋，全世界任何人都不能和你賣一樣的，你算老幾啊？真這麼能耐，要不你申請個世界專利呗？告訴所有人，以後雞蛋隻能你一人來賣，誰敢賣就是要害你吃不飽飯呗。”

噼裡啪啦一通輸出，直接讓孫曉芳啞口無言。

這年頭經濟開放，誰家沒有擺個小攤的？要是她今天死咬着這件事不放，豈不是就得罪了其他賣雞蛋的人？

放眼整條街，賣雞蛋的除了她和江晚這兩個年輕女孩外，剩下的都是老頭老太太，一個個嘴巴尖利的很，她可不敢公然挑釁。

于是，她便淚眼婆娑地結束了這個話題，可把周圍那些平時喊她“雞蛋西施”的男人們心疼得不行，又是上前寬慰她，又是走過來苛責江晚。

江晚雖說長得也不差，這兩天也換上了幹淨的衣服，可常年在地裡勞作曬得黢黑又皮包骨的，哪有天天精緻打扮一小時的孫曉芳好看？

在他們眼中，江晚就是個又黑又營養不良的小屁孩，他們當然不會向着她說話。

“喂，我再給你最後一次機會，要麼滾出這條街，要麼你倆一起合作，别給臉不要臉啊！”

剛才那位發聲的大哥撩起袖子，炫耀了番肌肉以示威脅。

“你這小子威脅誰呢？她都說了多少遍，已經有了合作對象，就她攤位旁邊的雜糧煎餅攤，你們一個二個都聽不懂人話嗎？”

沈阿姨不知何時走了過來，沒好氣道，“她本來就做些小本買賣，勉強賺點錢吃個一日三餐，你們還想讓她合作幾個人？”

還真有合作對象啊？幾個男人面面相觑，剛才他們被孫曉芳哭唧唧的表情迷住，還以為這丫頭在搪塞他們呢。

“你們幾個，一個個的都有老婆吧？眼睛竟然還盯着别的女人，就不怕你們家人知道嗎？”

沈阿姨随口一句威脅，直接将他們都吓跑，其中跑的最快的還是一直幫孫曉芳說話的男人。

孫曉芳這下尴尬了，她想默不作聲開溜，卻被江晚一把抓住。

“今天啊，多謝你的攪合讓我的生意更好了，但如果以後你再煽動群衆鬧事，小心我直接報公安！”

看着她咬牙切齒的表情，江晚滿意地笑了。

*

今天江晚的生意達到了有史以來的最高峰，帶了那麼多雞蛋一兩個小時就被賣了個精光，就連平時難賣的鴨蛋也一掃而空。

江晚不知道怎麼感謝沈阿姨的好心幫腔，便請她吃了一碗面條。

分别後，江晚一遍又一遍地數着今天賺的鈔票，心裡别提多高興了。

然而她沒想到的是，孫曉芳在悻悻逃走後，第一時間就跑回興福村，将今天發生的事情添油加醋地說給了江逸陽，讓他替自己做主。

這個時間她剛回到茅草屋裡，正準備給地裡的菠菜澆灌靈泉水。

雖然過了新手加速期，但一天澆灌兩次靈泉水還是極大地加速了菠菜的生長，空間内的面闆顯示今晚就可以收獲了。

明天把這些菠菜和雞鴨蛋都帶過去，是單買其中一項，還是捆綁銷售，顧客自己說了算。

這幾天賣雞蛋賺了不少錢，江晚終于不愁吃喝，晚飯也吃得很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