位置怎麼租？找誰租？

高考畢業後江晚确實擺過攤，但也隻是在大學校園内、大街上蹭蹭其他攤主的空位随便賣點東西，沒有正兒八經地搞過擺攤生意。

二十二年來的常識告訴她，好像是找城管商議，但這個年代的城管還叫城管嗎？

雖然她不完全了解這個年代，但鼻子下面就是一張嘴，問還是會的。

江晚推着沉甸甸的木闆車，仔細地觀察着周圍攤主的狀态，終于找到一個看着面善且暫時不忙的大姐姐，問了句負責管理攤位租購的人在哪。

這位姐姐看她是新人，便耐心指了指某處：“那邊的二樓，要是沒特殊情況，他們應該在辦公室裡喝茶打麻将呢。”

“好嘞，謝謝姐姐。”江晚笑了笑。

她繼續推木闆車走到了個沒人的角落，啪地将東西收進空間，然後大搖大擺地朝附近的供銷社走去。

她要買些煙和茶葉，等會兒選攤位和聊價格的時候更好溝通。

就是不知道這個熱鬧的地段還有沒有空攤位可租，要是沒有，她恐怕隻能換個目的地了。

來到二樓的綜合治安管理室外，隔着一道門都能聞見裡面濃密的煙味，熏得江晚險些睜不開眼。

她禮貌地敲了敲門，裡面一根叼着煙的大爺對着窗戶揮了揮手：“進。”

進去後，幾位大爺頭都沒擡，已經料定了她是來租購攤位的，直接報了個價：“商貿街中心已經沒有空位了，邊緣還剩幾個，租金一個月三十塊。”

三十塊？邊緣都敢要這麼貴，不敢想象中心區域要多少錢。

對于這個年代尤其是現在的她來說，每個一元都是昂貴的存在，所以她想試試能不能搞搞價。

這幾個大爺都在抽煙喝茶，麻将也打得入迷，江晚就在旁邊看着，隻要他們其中一人的水杯空了，或者煙快抽完，她就會積極地上前續上。

其中一位絡腮胡的大爺突然将牌全部攤開，哈哈大笑一聲“胡了”，再高興地抿一口茶，很快就發現了味道不對。

他這才注意到一旁站着的江晚：“這茶葉是你的？挺好喝，什麼牌子？”

江晚聽到也忍不住有些得意：“茶王牌的，我爸在家也喜歡喝各種茶葉，我就從家裡帶了盒味道不錯的想給大爺們嘗嘗。”

雖然這番話很中聽，但他們都到了這個年紀，一個個精的跟什麼似的，哪能聽不出來江晚話裡的谄媚？

絡腮胡大爺點了點頭：“說吧，你是想讓我給你調到中心區域，還是給你降租價啊？”

“還可以調到中心區域？”江晚抓住了重點。

“不行，”另外一個戴老花鏡的大爺果斷回絕，“中心區域早就被選光了，他們中很多人都在這裡擺了好幾年的攤，你還是别想了。”

這點江晚非常贊同，要是僅僅因為一包茶葉和一支香煙，就對前來巴結讨好他們的人行便利，那恐怕這條街就沒有公平可言了，今天她能去中心區域擺攤，明天别人也能搶占她的位置，長期以往誰還付租金，幹脆都給這群大爺送禮得了。

“不不，我知道中心區域沒攤位了，也沒想過讓你們給我開綠燈，隻是想和幾位大爺商談下租金……畢竟三十塊錢一個月對我來說，确實是有點高了，我自己剛開始擺攤都沒賺多少錢呢。”

絡腮胡大爺一聽這話，頓時把臉别了過去：“定多少價是死規矩，我們可沒權利給你優惠。”

江晚滿臉寫着不信。

這個年代對于擺攤的治理管理還沒有現代那麼規範化，租價、劃區域之類的相比都是他們幾人私下自己商議好的。

不過畢竟都是陌生人，江晚也沒想着真讓他們給多大的優惠，要是實在不行就算了，大不了和其他攤主付一樣的價格。

她正在思考接下來怎麼說，老花鏡大爺就慢悠悠開了口：“你是替你家裡人問的嗎？”

“不是，我自己出來擺攤的，我主要賣點雞蛋肉和蔬菜之類的。”

“這麼小啊……”

老花鏡大爺取下了鼻梁上的眼鏡，揉了揉眼，再次看向了江晚。

怎麼看這都是個還沒成年的小姑娘，這麼小不在家裡待着，也沒說去上學，不會是一些重男輕女的家庭逼她早早出來打工吧？

幾位大爺都有這個猜想，畢竟他們管理的這條商貿街裡頭，哪一個擺攤的不是中老年人？像她這樣年輕稚嫩的小姑娘幾乎沒有。

本來幾位大爺是不打算松口的，但他們定的三十塊錢一個月本來就有些水分，江晚又主動給他們送了茶葉和煙，光是仗着恻隐之心他們就沒忍心收這姑娘三十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