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簽!我簽!”趙金花生怕自己那點破事被洩得人盡皆知。
尤其是對上大隊長那雙好奇和考究的眼神,她心裡就更瘆得慌,毫不墨迹地就把斷親書給簽完了。
拿到蓋有雙方手印和簽名的斷親書時,江晚長長地舒了口氣。
多虧老天爺讓她碰見了那樣一樁破事,否則指不定得磨到什麼時候呢。
“恭喜你啊,孩子,你從此以後就自由了。”大隊長笑呵呵道。
“謝謝大隊長。”
江晚由衷地感謝,本來斷親這種大事是需要全家人到場,由村子裡各位父老鄉親們一同見證的,但大隊長對她還算照顧,确定了趙金花的意願後就直接辦理。
但不管怎麼說,她終于自由啦!
原主被原生家庭禁锢的桎梏,在此刻解開,那些糟心的人和事通通都滾開!
從大隊長家出來時,江晚還在想什麼時候把奶奶接過來住,突然就被匆匆趕來的男人扇了一巴掌,猝不及防地栽倒在地,嘴角也迸出血來。
她顫顫巍巍地站起來,看到江大強面目猙獰地罵道:“江家怎麼養了你這麼個白眼狼,白吃白喝這麼多年,現在連家人都不認了!”
趙金花心裡一咯噔,斷親書不是才剛簽嗎?難不成江晚這麼迫不及待,昨晚就跑到江大強面前耀武揚威了?那他知不知道那件事……
正想着,又聽見江大強怒罵道:“你哥不就是說教了你幾句嗎?你竟然敢打他,還把他打進了醫院,你就是個出生,這麼多年真是白養你了!”
什麼?打進醫院?
趙金花瞳孔驟縮:“大……大強,你剛才說啥?她把逸陽打進醫院了?”
“是啊阿姨,你是不知道今天逸陽被打得有多慘,一條胳膊和一條腿都骨折了,躺在病床上一直喊疼,我好心疼他!”孫曉芳接過話茬,嗚嗚咽咽地傾訴。
江晚頓時就明白了,這事是她吐露的,說不定還添油加醋了不少。
以防等會兒和這群神經病鬧起來,再不小心撕毀了斷親書,江晚在心中默念“進入空間”,将新鮮出爐的斷親書放了進去。
剛從空間裡出來,又一巴掌招呼在了她臉上,這次是趙金花打的。
她聽了孫曉芳驚天地泣鬼神的傾訴後,氣得險些暈過去,恨不得将江晚抽筋拔骨,活生生打死!
“賤人,真是個賤人!”她咬牙切齒地罵道,“走,跟着我們去跟你二哥磕頭賠罪!”
“磕頭賠罪這麼夠,那可是我的寶貝兒子!”
江大強氣得又踹了江晚一腳,“等到了縣城,我一定要報公安,把這個白眼狼送進去!”
挨的這三下打,江晚都沒有設防,第一次先是被打的臉唇腫脹,第二三次直接被打得眼冒金星,再加上原主的體質又差,她便不受控制地被這三人擄走。
走到村子口的時候,路過了正在和小夥伴玩泥巴的江耀宗,他嚷嚷着也要去。
半小時後,江晚借助靈泉水的功效身體已經痊愈的差不多了,想要在這幾人的眼皮子底下逃跑也絕對沒有問題。
但她隻是伸了個懶腰,絲毫沒有表現出和江家人一緻的擔憂,也沒有要跑的意思。
剛才江大強那句報公安的話倒是提醒她了,報,必須得報,誰不報誰是孫子!
她正愁沒法把孫曉芳這個狗皮膏藥甩開呢,今天這女人敢跑到供銷社鬧事,說不定明天就要不辭勞苦跑到商貿街砸攤,三天兩頭來挑事,她這生意還做不做了?
就得讓帽子叔叔來公平公正地為她清一片淨土,好讓孫曉芳死心。
而且最重要的,她本該今天到手的六千塊可還沒有出現呢。
*
經過三蹦子兩三小時的颠簸,他們終于來到了縣醫院。
江耀宗的眼都瞪圓了:“哇,這就是縣城嗎?哪裡都是小高樓,可比我們農村好多了,爸媽,你們以後就在這給我買套房子!”
江大強瞥了眼江晚,極力壓制着怒氣,闆着臉點了點頭。
在農村的土路上走着時,他沒少對着白眼狼閨女罵罵咧咧,但到底有孫曉芳這個外人在,他也沒繼續動手,但眼神恨不得将她刺穿了。
而到了縣城地帶,他立刻清了清嗓子,俨然一副溫文爾雅的模樣,也不打人也不罵人,生怕丢了自己的面。
趙金花倒是沒有他這樣的考慮,到了地方後扯着江晚的耳朵就把她揪了下來。
江晚本就沒什麼好心情,被這麼一拽,想也不想就扇了對方一巴掌,又掐了胳膊最敏感的部位,疼得趙金花哇哇亂叫。
要是平時,江大強肯定會把氣都撒在全家最窩囊最好欺負的江晚身上,可現在聒噪丢臉的可是趙金花,他也是一巴掌呼了上去。
“保持安靜,懂嗎?别讓人看出我們是鄉下的泥腿子,你不嫌丢臉我還嫌丢臉!”江大強呸了聲。
可惜他這份冷靜文明的勁隻維持了十分鐘,等他們一行人進入病房,看到鼻青臉腫,胳膊和腿都綁着石膏架的江逸陽時,一個個都氣得發抖。
江大強面目猙獰,使出了渾身的力氣,往江晚身上捶打,可江晚早就閃到了一旁,反倒讓他的寶貝小兒子活生生挨了一頓打,半邊臉當即被扇成了豬臉,腫的不像樣。
趙金花更是又氣又急,腿一軟直接倒在了病床前,嘴唇抽搐着罵江晚不是人、二兒子命怎麼這麼苦。
眼看着這家人都内讧成啥樣了,護士們勸架不成,索性直接把警察同志叫了過來。
“都給我安靜!發生了什麼事,你們誰來說說?”
警察同志看向全場唯一情緒穩定的江晚,“你來說。”
江晚張了張口,還沒來得及說出一句話,倒是被孫曉芳搶了先。
她哭哭啼啼道:“警察同志,您可要為我做主啊!我半年前就開始賣雞蛋,經過了大半年的努力,本來賣得好好的,結果她一來就把我的生意都搶了光,我最近這段時間一天甚至隻能吃一頓,我就求她跟我合作,她……”
“停停停,”警察皺了皺眉,“你說的事和你們在醫院裡鬧矛盾有關系嗎?請說重點!”
“重點就是,我們辛辛苦苦養了這丫頭十七年,她現在不僅和我們分房子住,而且還把自己的親哥哥打成這樣,警察同志,你今天必須把她關進去,必須關!”江大強氣得不行。
聽了這話,警察和護士們都一臉震驚,就江晚這麼一個骨瘦如柴的姑娘,竟然能把一個粗壯的成年男性打進醫院?開什麼玩笑!
“這位先生,請問你說的話是否屬實?是你親眼見證的嗎?有沒有其他與這位姑娘不認識的目擊證人?”警察又問。
孫曉芳紅着眼睛舉了舉手:“警察同志,我就是證人,今天早上逸陽不過就是跟她講了幾句道理,她上來就拿着石頭砸他,那個場面我現在想想都要做噩夢!”
警察歎了口氣,點點頭之後又看向江晚:“這位同志,他們都說是你把患者打進醫院的,你承認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