紀寒洲來到醫院時,顧硯正站在病房門口等他。一見到他,顧硯立刻上前,看着他沒好氣的說道:“你終于來了。”
紀寒洲沒有理會他語氣裡的不友好,隻是看着他問:“我姐怎麼樣了?”
他這話一出,顧硯的臉色立刻沉了下來:“你還好意思問?”
紀寒洲看着他,眸色微沉。
顧硯在這時看着他繼續說道:“紀寒洲我問你,你今天是不是也在機場?”
“是。”紀寒洲沒有否認,他确實是在機場,也看到了紀寒星。
顧硯原本隻是通過網上的視頻看到了紀寒洲的身影,可他不敢确定,因為他不敢相信紀寒洲會在那個時候選擇轉身離開。此刻聽到他這麼說,顧硯隻覺得有一股怒火從心底竄出,他看着紀寒洲,怒斥道:“你既然在現場,為什麼不去幫寒星?就讓她一個人面對這一切?你知道今天有多危險嗎?!”
面對着顧硯的指責,紀寒洲并沒有為自己做出什麼解釋,隻是看着他問:“那你呢?你當時在哪裡?作為我姐的未婚夫,你為什麼沒有陪着她一起回國,而是讓她一個人回來?”
紀寒洲還是在來醫院的路上,聽說了今天上午發生在機場的事情。他當時之所以會選擇離開,一是害怕自己再待下去,他的意識又會不受自己控制,做出傷害林喬的事情來;另外一個原因,就是覺得紀寒星的身邊現在有顧硯護着,不會有什麼事。畢竟兩人剛訂了婚,又是一起去的國外。可他怎麼也沒有想到,紀寒星竟然是一個人回來的。
此刻他看着顧硯,臉上并沒有什麼波瀾,可黑色的眼眸中卻透着寒意。
顧硯被說中了痛楚,一時間不知該如何作答。他原本是打算和紀寒星一起回國的,可他的奶奶卻在臨出發前突然病倒住進了醫院。為了不讓他為難,紀寒星選擇了一個人偷偷回國。雖然他在知道消息後,立刻選擇了下一趟航班回國,可還是沒能在第一時間就護住她。
病房的門在這時被打了開來,紀寒星穿着病号服走了出來,她面色微微發白,可身上卻透着一股堅韌之力,她看着眼前的兩個人說道:“你們别吵了,這裡是醫院,不要打擾到其他人休息。”
顧硯沒有說話,紀寒洲在這時看着她叫了一聲:“姐。”
“今天的事情,我很抱歉。”他看着紀寒星說。
紀寒星卻笑了笑說:“不用跟我道歉,寒洲,你沒有義務替我承擔風險。”
“而且我知道,你這麼做一定有你的理由。”
“所以你不用跟我道歉,也不用覺的愧疚。”
紀寒洲沒有說話,隻是看着紀寒星,他眼中的寒意也早已褪去。
一旁的顧硯卻在這時忍不住說道:“你還幫着他說話,你知道今天有多危險嗎?幸好那個人潑的水水,如果是其它東西,那你現在該怎麼辦?”
紀寒星卻看向他:“你的意思是,如果那個人潑的是其它東西,那潑在寒洲身上,就沒有關系了嗎?”
顧硯愣了一下,接着便連忙解釋道;“我不是這個意思。”
紀寒星當然知道他不是這個意思,隻是他剛才的話太沖了些,于是便又把剛剛對紀寒洲說的話,說了一遍:“我剛剛已經說了,寒洲他沒有義務替我承擔風險。”
她和紀寒洲從小一起長大,兩人雖然沒有血緣關系,可她卻一直把寒洲當成自己的親弟弟來看待。紀寒洲從小就孤僻,不愛說話,但是卻很重感情,他一直覺得,自己受他們父女倆恩惠太多,一直想要報答他們。所以不管是紀寒星還是她的爸爸,都很為紀寒洲擔心,他們怕紀寒洲給自己的壓力太大,有一天會壓垮自己。
得知紀寒洲今天也在機場,但是卻沒有上來幫她,沒有像小時候那樣,為了救她差點連自己的命都不要了,紀寒星的心裡反而松了一口氣。她并不希望紀寒洲為了她而陷入危險中,她希望紀寒洲能夠解開身上的那些束縛,不要背負那麼多的枷鎖,好好做自己。
紀寒洲仍舊沉默着,他的腦海裡忽然回想起了林喬的那些話【紀寒洲,你難道忘了紀寒星和她的爸爸是怎麼對你的了嗎?她現在遇到這麼大的麻煩,你竟然不上去幫她?紀寒洲,你還有沒有良心?你難道就不怕别人說你忘恩負義,是養不熟的白眼狼嗎?】
他大概,真的就像林喬說的那樣,忘恩負義,沒有良心。
顧硯在一旁還是氣不過,看着紀寒洲說道:“紀寒洲,你聽到了沒有?你姐到現在還在幫着你說話,還反過來安慰你。你呢?你又是怎麼對她的?”
紀寒星皺眉,剛想阻止他繼續說下去,顧硯就已經道:“我問你,是不是林喬攔着你,不讓你這麼做的?”
他這話一出,使得原本想要阻止他的紀寒星也停了下來,然後轉頭看向紀寒洲。
紀寒洲看着他,原本深谙的眼底再次泛起一絲寒意:“和她無關。”他說。
“和她無關?”顧硯卻冷笑道,“紀寒洲,你覺得我會相信你的話嗎?”
“自從你和她在一起以後,你對寒星的态度就變了,甚至就連我們的訂婚宴你都不來參加。”顧硯說到。
紀寒洲沒有說話,隻是站在那裡。
顧硯似乎覺得還不解氣,又看着紀寒洲說道:“我是真的不知道你怎麼想的,一年前你差點就...”
“顧硯!”他的話還沒有說完,紀寒星就厲聲打斷道。
顧硯愣了一下,還沒有反應過來,就又聽紀寒星對着他說道:“不要再說了。”她随後又看向紀寒洲:“寒洲,你先回去吧,我這裡已經沒什麼事了,你不用擔心。”
紀寒洲沒有說話,隻是站在那裡。在顧硯剛剛提起一年前的事情時,他身上所有的溫度仿佛都在一瞬間凝結了,眼中更似有狂風暴雨在湧動着,整個人都陷入了一種極其壓抑的氛圍裡。
那是他的逆鱗,是他最不願意被人提及的過往。
見他沒有反應,紀寒星在這時又看着他叫了一聲:“寒洲。”她的眉心緊蹙着,眼神中全是對他的擔心。
紀寒洲這才回過神來,他斂起眼底的寒意,朝着紀寒星點了下頭,然後轉身向着電梯的方向走去。
紀寒星在看到紀寒洲走遠後,立刻轉頭來看向顧硯說道:“顧硯,有件事情我希望你可以答應我。”
“什麼事?”顧硯看着她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