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然!”雲知挺起胸膛,“我最有分寸了!”
裴洲又瞥了她一眼,歎了口氣,遣人把華栎帶走,爾後領着雲知繞向側門。
途中,裴洲扔來一個圓形東西,雲知接住,是那枚徽章。裴洲說:“我完成了你的考驗,你應該要兌現你的諾言了吧。”
把徽章塞進口袋,雲知嗤笑:“以後出任務都得戴嗎?太老土了吧。”
“徽章不必實時佩戴。不過……”裴洲止步看她。他雖身量高大,但五官過分精緻,是換上長發足以雌雄難辨的地步,平日裡多是眯眯眼式溫柔笑臉,随時散發着“母性光輝”,現下雙眸睜開,眼神裡透着叫人惶惶不安的嚴厲。他鄭重地說:“永晝有一條規則,每個人都必須遵守。”
雲知拎起眼皮,“什麼?”
睇着她,裴洲清冷交代:“一切行動不得以犧牲同伴為代價。”
話裡有話。雲知“哦”了聲。
接着往前走。
裴洲又道:“嚴岱住院了。”
雲知裝傻充愣:“啊?嚴重嗎?”
“需要住一段時間才能恢複。”裴洲平緩叙述,“惡靈攻擊,與體内的靈暴力消散疊加,一般素靈體必然承受不住。”
雲知沒吱聲。
點到即止,臨近門前,裴洲轉而介紹起富麗人間的情況:“用來滋養銀杏的不是人的肝髒,是豬肝。銘德醫院的器官輸送渠道沒有這裡。富麗人間的确有貓膩,但不是你想的那種,是一些官商在此交易。至于時銘,目前隻知他是B級靈術師,沒調查清楚他的真實目的。”
打開側門,裴洲在前,雲知緊随其後。沒開燈,通道黑漆漆的,遙遠的盡頭是青白色。在那片光亮裡,銀杏樹依然傲然矗立。不知是否錯覺,雲知覺得樹葉光澤不如之前鮮亮,有些萎靡。
“有人。”雲知提醒。
裴洲輕點頭,“是時銘。”
“既然你好奇,就一起看看他到底要做什麼。”
沒料到裴洲會主動幫她,雲知生出被老大哥罩着的安心感,心裡頭對這個老大的認可多了幾分。
“能抓住他嗎?”裴洲問。
雲知笑嘻嘻,“是第一個任務嗎?”
“讓我看看你的能力。”
“行吧。”
應聲之後,無數靈絲從雲知周身冒出,以雷霆速度穿梭在樓中。不多時,天井處傳來打鬥聲。
雲知勾唇:“對付個B級,灑灑水啦。”
随着距離縮短,打鬥聲漸漸清晰。
南邊的落地玻璃上開了道門,銀杏樹旁,時銘被靈絲纏住,成一顆人形蠶繭,隻漏了個頭。
時銘的形象與雲知想象中的迥然不同。她原以為這樣縱橫在多起惡性事件幕後的人,會是個氣質脫俗的大佬,西裝、皮鞋、金絲眼鏡都配齊,腔調拿捏。
實際上,是個長相憨态的胖子,穿着奧特曼印花T恤,運動褲,運動鞋,像是誤入主角世界的個路人甲。
“二位大人,你們是異靈局的?”時銘僵屍般朝裴洲蹦來,每一次落地,肚子上的肉都跟着一彈動。
裴洲:“嗯。”
“大人,我沒犯特别嚴重的事啊!為什麼綁我啊?”時銘要朝裴洲身邊蹦,裴洲往旁邊走出幾步。
裴洲亮出證件,“我是執靈司司長裴洲,有些問題想要問你。”
“裴大人您好,您看着這麼年輕,就能如此有為,真是太厲害了。您想問什麼盡管問,我一定知無不言言無不盡。”時銘到底還是蹦到裴洲面前,綠豆大的小眼裡放着谄媚之光。
裴洲看向雲知,示意雲知來問,雲知清清嗓,開口:“你在這做什麼?”
“我來看看我的樹神,關門幾天,樹神一個人……一棵樹肯定很寂寞,我來陪陪它,順便給它澆點水。”
雲知嘴角抽動:遇到比她還能胡扯的人了。
她阖目感知,随後道:“這樹的靈明明就很弱,何談是神?”
“這位大人,此言差矣。銀杏是活化石,壽比天長,就是神。隻不過這棵銀杏才活百餘年,靈弱一點也是正常的。”時銘調轉方向,朝雲知蹦來。“這位大人,這靈絲是您的吧?您也厲害,我都還沒反應過來就被裹住了。大人一定是S級靈術師吧!”
“别叫我大人。”雲知嫌棄。“都什麼年代了?”
“您說得是!二位,咱這誤會也解除了,可以放了我吧?我都積極配合調查了,我所知道的都交代了,我真是與那些事情無關啊。我就是随便投資了些産業,隻分錢,不幹事,我也沒想到那些人居然做出那麼惡劣的事來!”時銘叽哩哇啦地瘋狂狡辯。
之前,他聽屬下彙報有靈術師來富麗人間,并且進了寇嘉緻的包廂,他以為隻是寇嘉緻有問題,于是快速和寇嘉緻割席,沒想到這些人還是沖富麗人間來的。
裴洲給了個眼色,雲知收回靈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