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
雖然一直不差錢,但方繭的确對奢侈品不了解,更不可能認出江縛這條手繩是卡地亞的,還六千多。
六千多……
都夠她新買個電腦了。
想想她就這麼往頭上拴了個随時能丢的“電腦”走來走去……也不怪秦可頌用這種語氣說話。
方繭臉色不經意燒熱,說,“我不知道,我以為隻是一個普通發繩。”
秦可頌嘴角抽搐了兩下,“你沒意識到這玩意沒彈力嗎?”
……是沒彈力啊。
但當時不是沒辦法麼。
田韻聞言過來,“什麼啊,你們在說什麼。”
秦可頌一副找人說理的态度,拿着手繩委屈地說,“江縛把卡地亞的手繩給方繭紮頭發!”
“……”
方繭心頭咯噔一下。
心說完蛋了,還真被她撞槍口上了。
想想也隻能硬着頭皮解釋,“既然這手繩是你送江縛的,我也算物歸原主了,别誤會,我跟他真沒什麼。”
說完方繭轉身就要逃離“事故現場”。
哪料田韻詫異開口,“什麼送江縛的。”
她扭頭看秦可頌,“這卡地亞手繩是你送江縛的??你什麼時候這麼有錢了?”
“不是我送的啊。”
秦可頌尴尬地噎住,“我就是,感歎一下。”
方繭腳步都停了。
田韻無語地看着秦可頌,“不是你送的你氣憤啥!我還以為是你送江縛呢!”
“我——!”
秦可頌臉色都挂不住了。
總歸是閨蜜,不給她留面子不太好,田韻馬上又把話拉回來,“我不是這個意思,我是說——”
到這會兒,方繭已經徹底不想參與這倆人關于“江縛”的無意義談話了。
她壓着深吸氣的沖動說,“既然不是你送的,手繩可以還我了嗎。”
話音落下。
小小的寝室内氣氛凝結成冰。
看着秦可頌不情不願的樣子。
方繭扯了下嘴角,“不然我跟江縛說一聲,你幫我親自轉交?”
秦可頌聽到這話眼神還真閃爍了下。
還沒來得及說話,田韻就把她愚蠢的念頭掐死在搖籃裡,奪過手繩塞到方繭手裡,她笑笑說,“不好意思啊組長。”
方繭從田韻眼中讀出“這家夥腦子有病”的潛台詞。
她馬上回以友好的微笑,“沒事。”
……
回到自己宿舍。
方繭幹的第一件事就是去檢索卡地亞是否真的有這款手繩。
還沒搜出個所以然來,舍友楊桃回來了,她湊過來跟方繭說,“不用搜了,這就是卡地亞的。”
楊桃還拿起來仔細辨認了下,“以我的眼光來看,嗯,正品沒錯。”
方繭肩膀一塌,“那這個,真六千多嗎?”
“代購可能便宜點吧。”
楊桃說,“你哪兒弄來的啊?這也不像新的。”
方繭面色有些為難,心說從江縛身上弄來的——還是江縛自己給的。
想到這個事實。
她心跳都有些難以遏制地加速。
可轉念一想,說不定又是自己想多了,對于江縛那種有錢的公子哥,六千塊錢的東西,對他來說怕是跟六十一樣,他可能單純好心罷了。
當然最主要的是,她中午和林雅芬見了一面。
說來也挺意外的。
方繭居然會在以平價年輕著稱的美食街遇到林雅芬,還有她的繼父繼妹——雖然這倆人根本沒有下車和她打招呼的意思。
那是第一次,方繭那麼清晰地感受到,她和林雅芬已經是兩家人了。
就那短暫的幾分鐘。
林雅芬沒關心她這段日子回學校過得如何,而是把注意力放到了江縛身上。
到這會兒,方繭還能清晰回憶起林雅芬看到江縛時的那個眼神,探究,防備,甚至帶有一絲并不明顯的敵意。
那獨屬于系主任的銳利目光,透過方繭的眼睛,直達她靈魂。
她問她,“你和江縛什麼時候走得這麼近的。”
陽光很燙。
溫度落在發梢耳根,帶來一陣針紮般的刺痛感。
方繭習慣性地耳鳴了一瞬,以至于她其實也沒聽清自己解釋了什麼,隻知道自己用笃定的語氣對林雅芬說,“我和江縛是因為小組作業湊到一起的,我跟他隻是普通同學的關系。”
“……”
“過去是,未來也一樣。”
長達好幾秒的沉默。
像是終于在她臉上得到肯定的答案,林雅芬的目光才恢複成母親般的柔和,她輕輕拂去方繭身上不知何時黏上的絨毛,說,“下周有空的話,來家裡吃頓飯吧。”
……
方繭口頭上應得好。
實際上她壓根就沒走心。
接下來的一周别說小組作業了,就連學生會都一堆雜事等着她處理,導員那邊還催她和許春雨組織班級活動。
最急的就是班級活動。
許春雨和周括在群裡各種提議,各種艾特方繭。
到最後幹脆開了視頻會議。
或許是開學這陣子忙得暈頭轉向,又或許是中午那頓小火鍋吃得太多,視頻會議沒聊多久,方繭就開始不舒服。
起先是反胃惡心,跟着就頭疼,低燒,最後延伸到上吐下瀉。
當方繭臉色煞白,不知道第幾次從廁所出來時,楊桃終于發現她的不對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