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面臨着被催婚的痛苦。
想到這兒,俞秋突然想起之前在餐廳他母親給他打電話的事情。
打了個激靈,俞秋連忙看了眼自己的通話記錄。
果不其然,俞秋母親柳秋蘭女士接連給他打了三個電話。
沒顧得上回複宋白,俞秋給自己做了會兒心理建設,才把電話回撥了過去。
電話被秒接通。
“你還知道給我打電話?你跟人梁濤說了什麼!他說你很沒教養!問我是怎麼養兒子的!”柳秋蘭劈頭蓋臉一頓罵。
從小到大,俞秋都已經習慣了她這樣的說話方式,乖乖等她罵完之後才開口:“那您告訴他您是怎麼養我的就好了呀。”
柳秋蘭:“……”
這句話是重點嗎?
這句話是這個意思嗎?
雖然深知兒子什麼性子,說這話完全沒有嘲諷的意思,柳秋蘭還是被氣得夠嗆,冷笑了聲:“你說你不喜歡女的我現在也認了,給你介紹男人你也不要,你到底打算怎麼辦?也不出去找工作,你知道我給你找媒婆人家問我你是幹什麼的時候我有多難以啟齒嗎?”
類似的話柳秋蘭說過很多次了,俞秋盤腿坐好了,輕聲安撫她:“可是我能養活我自己。”
俞秋是全職作者,寫的小說雖然沒有大紅大紫,但從剛上大學那會兒為了賺點生活費而寫文開始,至今已經快十年了,因為文風穩定,寫的小說也足夠符合當下讀者的口味,積累了不少穩定讀者。
每個月的收入也有幾萬塊上下。
但在宋白的耳提面命之下,俞秋始終沒有把自己的真實收入告訴家裡人。
“能養活?你買房了嗎?買車了嗎?結婚了嗎?給我和你爸買房了嗎?”
“可是我小時候您就告訴我等我長大了也不用給您和我爸買車買房,隻需要照顧好自己就好了。”俞秋記性好,從小到大的事情都記得很清楚。
小到小時候父母總是拿他的成績和姐姐的對比,大到父母對他做出的每個承諾。
雖然絕大多數承諾都沒有實現。
柳秋蘭:“……”
柳秋蘭其實也記得自己說過這種話,但這種時候承認反倒顯得她沒有道理了。
沒再繼續這個話題,她轉而道:“你什麼時候出去找工作?能不能學學你姐?看看你姐現在坐到了經理的位置每個月多少工資!你呢!我讓媒婆又給你找了幾個男的!你去給我見!”
柳秋蘭至今無法接受兒子喜歡男人。
但沒有辦法,一個家兩個孩子,總得有一個成家的吧?
大女兒忙于事業不願意成家,柳秋蘭能理解,但是小兒子一天到晚躺在家裡什麼也不幹。
原本她想讓俞秋找個女人結婚,怎麼說也得生個自己的孩子,但俞秋脾氣太倔,她隻能轉而求其次。
現在同性婚姻合法,還有什麼專門給男同性戀提供生子機會的機構。
這種事等俞秋結婚後慢慢來也不急。
聽見提起自己姐姐,俞秋沉默了一會兒,還是頂着血脈壓制弱弱地拒絕:“可以不去嗎?”
“不行!别讓我讓你姐去找你!你知道你姐那麼忙,沒事别給她添麻煩!時間我已經約好了,明天正好周末,中午正好跟人家吃頓飯!别人好不容易願意見你!”
柳秋蘭語氣強硬,俞秋擔心她真的會找自己姐姐上門,猶豫了一下,避免再出現類似梁濤的相親對象,他問:“對方長得帥嗎?”
柳秋蘭被他這突如其來的問題噎了一下,幾秒後才怒吼:“你還要求上了?!别人不嫌棄你就算不錯了!”
電話啪地一聲被挂斷。
茫然地盯着手機看了幾秒,俞秋遲鈍地想,這個要求很過分嗎?
說實話他現在并沒有結婚的打算。
雖然對談戀愛也有些興趣,但也并沒有戀愛的打算,隻是如果對方長得像今天那位幫過他的男士的話,他抗拒出門相親的念頭也會好一點的。
但顯然不太可能。
柳秋蘭這樣催婚,讓俞秋有了種回到小時候因為考試隻拿了第二而被拿出來和姐姐比較的窒息感。
但是他又沒辦法拒絕。
似乎沒什麼好的辦法能結束父母的催婚。
盤着腿呆坐片刻,俞秋撐起下巴重重歎了聲氣。
手機也在這個時候響了起來。
還以為是柳秋蘭再度打了電話過來,俞秋猶豫了一下才拿起來。
不過來電顯示卻是個陌生号碼。
俞秋毫不猶豫按下了接聽。
沒等他開口,對面就傳來一聲:“你好。”
低沉而磁性的聲音,似乎震得人耳朵發麻。
是俞秋很喜歡的聲線。
俞秋沒什麼特别的愛好,喜歡好聽的聲音算是一種,尤其是抗拒不了對方這種低沉但又不是低音炮的聲音。
并沒有故意從聲帶擠壓出氣泡音,偏低的聲線像是深夜裡海浪拍打在岸邊引發的震顫。
成熟中又帶着天生的性感。
俞秋輕輕啊了聲,依然心痛地拒絕:“我不買課……”
對面的人輕笑了聲,連笑聲都帶着酥麻。
俞秋堅定的内心在這笑聲中逐漸動搖了。
如果隻是買一節課的話,好像也不是不可以……
沒等他糾結成功,對面的人再度開口,這回語氣裡都帶了點笑意:“你好,我是霍正聽,我們半個多小時前在餐廳見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