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含秋!慕含秋!”
太陽剛爬上雲稍,慕氏藥館的門闆便被拍的砰砰作響。
丘依依慌忙扔下澆水的木桶,水瓢跌落在木桶中濺起一片水花,她也顧不得微濕的裙擺,一路小跑着去前廳。
門闩剛被抽開,一道人影裹着血腥氣就擠了進來。
“陸大人,您這是...”
丘依依看了一眼來人。往常風度翩翩的妖案司主事此刻狼狽不堪,滿身貓毛。玄色官服右袖被撕的稀爛,手臂上兩道爪痕深可見骨,血液順着指尖往下滴。懷中抱着的三花貓更是可怖,背部的皮肉翻卷,已然奄奄一息。
“小蚯蚓,慕含秋呢?!”
“我去叫!”丘依依三步并作兩步跨上木梯。
“咚咚咚——”
急促的敲門聲後,丘依依焦急的語氣傳入屋内:“慕大夫!陸大人和一隻貓受了重傷!”
屋内安靜了一瞬,才傳來慕含秋帶着困倦的回應:“這就來。”
片刻後,慕含秋披着外衫快步下樓,黑發還淩亂的散着。等她看清來人的景象時,眸子中的睡意頃刻消散。
“依依,拿虎骨酒來。”她快步走上前去。
“慕含秋...”陸揚嗓音發顫,左手死死的攥着她的手腕:“她怎麼樣?”
慕含秋沒有掙開,反而用另一隻手安撫似的拍了拍。
丘依依抱着酒壇回來時,正看到這一幕。她抿了抿唇,強行壓下心中那莫名的酸澀,默默把酒遞了過去。
慕含秋接過酒壇,檢查了一下三花貓的傷勢:“看着吓人,沒有傷及肺腑,死不了。”她邊說邊用酒水沖洗傷口:“養幾日就好了。”
陸揚剛松一口氣,一轉眼看着酒水沖洗創口的動作,不禁眉頭緊皺。而那貓妖卻早已昏死過去,連哼聲都沒有。
慕含秋擡眸看向陸揚的血紅的衣袖,眉梢微挑:“倒是你,以你的身手,怎麼會狼狽至此?”
陸揚收回目光:“昨夜——不,應該說今日醜時,我找到了這臭貓城外的老窩,本想找她算賬。她正在那打盹呢,我剛靠近,突然竹林中有一聲虎嘯傳來...”
他看着慕含秋給貓妖上藥的動作幹脆利落,忍不住喊出聲:“你下手輕點!”
“她昏死了,感覺不到。”慕含秋頭也不擡,轉而朝着丘依依揚了揚下巴:“依依,給他清創。”
慕含秋想到什麼似的,忽然擡眸似笑非笑的撇了陸揚一眼:“你不是跟這隻貓妖不共戴天嗎,緊張什麼?”
“我哪緊——”
“嗷——!”虎骨酒澆在傷口上的瞬間,陸揚疼的渾身一顫,險些從椅子上蹦起來:“小蚯蚓!你這是救人還是殺人?!”
丘依依手一抖,下意識看向慕含秋。自家掌櫃的眼皮都沒擡一下,涼涼的打斷道:“接着說,然後呢?”
陸揚深吸一口氣,目光落在昏睡的貓妖身上:“我當時注意力全在她身上,哪兒還顧得上别的?聽到叫聲的時候已經來不及了,一回頭...那頭老虎已經撲到眼前了。等我回過神來時,她整個後背都在虎口裡...嘶...輕點。”
“哦,美救英雄。”慕含秋正靈巧的給貓妖纏上麻布,頭都沒擡一下。
陸揚耳根一熱,瞟了一眼貓妖,輕咳一聲:“我也沒想到...”
“後來我抽刀劈向老虎。我們妖案司的刀你也知道,都是特制的,别說尋常老虎,就連化形的也該捅個對穿!”說到這他猛地拍了一下桌案:“可那畜生古怪的很!”
慕含秋指尖一頓,“怎麼個古怪法?”
“那老虎被劈了一刀之後,仿佛一點疼痛都感受不到!況且...我是私下捉拿這臭貓的,沒帶弟兄。”眼見慕含秋收起藥罐,他急道:“哎!我還沒上藥呢!”
“急什麼?”慕含秋接過丘依依遞來的藥缽,慢條斯理的配藥:“人類的皮肉,受不住妖用的藥。”
丘依依看了一眼陸揚暗暗想到:原來不是狗妖啊...
“哦...”陸揚讪讪的摸了摸鼻子:“我說到哪了?”
回應他的隻有藥杵碾藥的聲響。
陸揚看着慕含秋冷漠的側臉,又轉頭眼巴巴的望着丘依依。
“說到您沒帶弟兄...”丘依依一邊遞藥一邊輕聲問道:“那老虎會不會是虎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