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個人疾馳在林間小路上,夜風穿過樹林送來泥土的氣息和一絲若有若無的鐵鏽味。
花寶鼻尖微動,眉頭一皺:“就在前面。”
兩人加快了步伐,轉眼間穿過最後一片密林。
月光下一座典雅幽靜的院落矗立在他們眼前,白牆黑瓦富麗堂皇,牆頭垂落幾隻鮮豔的薔薇,大門上的銅環锃亮,好似哪家的富貴别院一般。
——如果沒有那道血腥味的話。
陸揚拇指抵在刀鞘上,月光映出他嚴肅的側臉:“分頭查。”
花寶點點頭,足尖輕點躍上牆頭,輕巧落地向着西邊搜查。
半炷香的功夫,兩人在前院彙合。
“西廂房堆滿了鐵籠,但都是空的。”花寶舔了舔尖牙說道。
陸揚眉頭微蹙,目光打量着院落:“我這邊也是。”
“見鬼了,連個看門的都沒有。”她的尾巴不耐煩的拍打着地面。
陸揚攥着刀柄的指尖發白,咬着牙說道:“我們前腳把白狼抓了,後腳就清場了!消息還真是夠快的啊。”
“吼——!!”
院内忽然傳出野獸淩厲的吼叫,緊接着是撕心裂肺的哭喊聲。
“救命啊!”
“畜生!滾開,滾開啊!”
“娘親...娘親..嗚嗚...”
兩人猛地一愣,對視一眼,随即沖向内院。
陸揚一腳踹開落鎖的玄色大門。
霎時間一股濃厚的血腥味混雜着腐肉的腥氣湧向二人,這味道對于嗅覺靈敏的花寶來說太過刺激,一時間腦袋發暈。陸揚看清院内的情景時,額角青筋暴跳,牙關緊鎖。
那是一個兩層樓高的巨形鐵籠,籠内有十幾具殘骸,青石地闆布滿幹涸的血掌印和碎肉,甚至有一具屍體隻剩下半個腦袋,剩餘的那眼球死死的望着他們的方向。第三層看台上的賭票和酒盅在月光下顯得格外諷刺,鮮血和腐肉氣息彌漫在其中令人作嘔。
鬥獸籠内正中央,有個四方鐵籠,十幾個衣衫褴褛的奴隸擠在裡面,有個約莫八九歲的孩童正徒勞的敲打欄杆,他的哭喊聲很快被野獸的吼叫所吞沒。
其中最格格不入的,是角落裡的那個白衫男子,他不似奴隸反而像是學子,而他手中正攥着“狂暴散”。藍色藥丸正發出幽暗的光芒,慘白的嘴唇在喃喃自語:“怎麼會這樣,不該如此的...”
籠内關着十幾隻身形龐大的兇獸,眼眸泛藍的圍着四方鐵籠打轉,似是在想辦法吃到籠中的美味,那腥臭的巨口不斷撕咬着鐵籠,牙齒與利爪與金屬摩擦的聲音令人牙酸。
仿佛這場“表演”是專門為他們所準備的一般,二人踏入内院時,四方鐵籠突然發出不堪重負的“咔嚓”聲,鐵栅欄如同煙花一般向四周炸開。
“不!!!”陸揚能想象到即将發生什麼,眼眶恨的發紅,使出全身力氣抽刀劈向那特制的鎖鍊。
第一刀隻留下了些許白痕。第二刀砍開缺口時,籠内已經響起了骨骼碎裂的聲音,他眼睜睜的看着一個奴隸被野狼攔腰咬斷,鮮血噴灑在籠内,男人死前哀怨的望了他們一眼。
“救命,救救我!”女子妄圖逃跑,剛邁開一步就被虎爪撕碎,她無力的手垂落在地,夠向陸揚所在的方向。
“這該死的畜生!”
“給我斷!!!”
“咔嚓!”那特制鐵鎖終于應聲而斷。
霎時間花寶踹籠而入,她騰空躍起的瞬間,銀色寒芒在空中劃出一道優美的弧線,直逼距離最近的黑熊。黑熊捂住雙眼哀嚎時,那噴湧的鮮血灑在空中,幾滴濺到了花寶白皙的臉頰上,為她本就妩媚的樣子多添了幾道鬼魅的色彩。
花寶反手将銀刀插入黑熊癱軟的脖頸,拔出刀的瞬間扔給了陸揚一個瓷瓶:“慕大夫連夜趕出來的‘平靜散’,你去救人。”
陸揚接過瓷瓶片刻不敢耽擱,提着金刀沖向人群。
未分食到美味的野獸,聽到身後的動靜,紛紛把目光盯向後來的兩人中。
陸揚看着眼前愈來愈近的野狼,利落的側身一翻,在空中打了個完美的旋兒躲過了咬擊,順着勁猛然躍向前方狗熊的後腰,三兩步竄上肩頭,金刀在手中一轉順勢奪去狗熊的視線和本不該屬于它的妖力。他借着狗熊踉跄的身形,足尖在肩上一點,沖向四方鐵籠的方向。
“畜生們,你們的對手是我。”花寶沖向陸揚所在的方向,銀灰色衣衫沾染了野獸的鮮血,在衣擺後方已然有三兩具野獸的屍體了。
兩隻狗熊似是被激怒了一般,掄起熊爪就劈向花寶的面門,花寶正躍在空中來不及躲閃,頓時警鈴大作立即化為原形,貓身以一個柔韌的姿态在空中扭轉,随即穩穩落地。落地的一刹順着狗熊粗壯的腿就竄了上去,以迅雷之勢一爪子撓向狗熊的眼睛。
陸揚此時已經沖到四方鐵籠的位置,他騰空而起手腕一抖,藥粉均勻地灑向鐵籠周圍。
正在啃食的兇獸聞到那味道,身形瞬間縮小,眼眸中的幽藍被本來的瞳色所替換。
陸揚看着籠中的情景,不禁暗罵一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