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人朝着“殼裡有乾坤”的攤位走去,阿搬有意識的與丘依依隔着半個身位。
“小蚯蚓,今日哥帶你去看雜耍。”
“雜耍?”
“街邊新開的,耍猴兒。”
“這個我知道的,猴子脖上套個繩,翻着跟頭取悅别人。我不覺得哪裡好看了...”丘依依擰着眉回憶到街邊見過的景象。
“不是不是,這家是猴妖開的。”
“啊?”
“沒見過吧,猴妖率一衆小猴子,可熱鬧了!”阿搬邊說邊用六隻手興奮的比劃。
“這還真沒聽說過,猴妖這麼聰明,為何非要耍猴戲?”
“聽說它之前遊手好閑,不願出力,竟幹些小偷小摸的事情,甚至還偷小孩兒糖葫蘆,被逮進妖案司好幾回。這不,改邪歸正了嗎。”
“是它啊...”
“怎麼,你認識?”
“落在花大人手上好幾回,有印象。花大人為此還特派了兩隻貓咪整天監視他。”
“怪不得,上回他剛順走了人家的荷包,當場就被拿下了。”阿搬恍然大悟,看着熟悉的街道又說:“馬上到了,快走兩步。”
“哎不是,急什麼啊。”
丘依依小跑着跟在阿搬身後,前面那人腳步猛然刹住,她堪堪停住腳步,奇怪的問:“怎麼了?”
“這塊地...是死蝸牛的攤位嗎?”阿搬指着面前的空地說道。
“是啊,她的攤子就在樹旁,很好認。”
“那怎麼沒出攤?病了?”
“不會吧,她很看重自己身體,往日有個頭疼腦熱的恨不得扒在藥館住上兩天,近日都沒見她來過。”
旁邊買糖人的攤主插話:“你們說這小蝸牛嗎?”
“對對對,您知道她的情況嗎?”丘依依快步走到攤前問到。
“她啊,得有兩日沒來了。”
“不應該啊,這個死蝸牛是靠八卦為生的,最大的愛好就是出攤。”在丘依依身後的阿搬小聲嘀咕,緊接着又問:“您知道她什麼原因沒來嗎?”
“這個就不清楚了,她很少提自己的事兒。”
“該不會是...”丘依依想起了什麼,眉頭緊鎖。
“是什麼?你别吓我!”
她一把掰過阿搬的肩膀,踮腳在他耳邊把近期妖怪失蹤的事情說了個大概:“真要是這樣的話,蝸十八可就兇多吉少了。”
“趕緊報案!”阿搬說罷就要跑,被丘依依攔下,聽她說道。
“分頭行動,我和慕大夫對妖案司比較熟,我們去找陸大人,你人脈比較廣,先去找人。”
“好!”
丘依依拉着慕含秋狂奔到妖案司門口,她擦了下額間的汗珠,看着微喘的女子說道:“就是這樣,所以阿搬現在正打探線索呢。”
“大緻明白了,你處理的很好。”
門口當差小吏認得二人,在她倆走近時說道:“陸大人和花大人出去辦事了,還未回。”
慕含秋徑直走上石階,沖他說道:“我們先報案,等兩位大人回來時,麻煩傳達一聲,有要事找他們商議。”
“好說,二位跟我來。”
兩人走出妖案司大門時,丘依依懸着的心還未落下,聽相熟的妖吏說那失蹤的妖怪到現在,一個都未找回。
“現在怎麼辦?”她沒了辦法,又不想回去幹等着。
慕含秋擰着眉細細思索,一條線索忽然躍至腦海,她扯了扯丘依依的袖子:“附耳過來。”
毛茸茸的腦袋聽話的靠近,她俯身湊近那白色發絲低聲道:“花寶探查醉仙居時,曾提到過流水與用料對不上,每日都會多上許多貨物,而那貨物來源...是你發現的那肉鋪。”
“所以,您是懷疑妖怪失蹤與那肉鋪有關系?!”
“沒有确切證據,但肉鋪與拍賣會和醉仙居有關聯,而你不覺得失蹤的妖類都有一個共性嗎?”
丘依依回憶着陸揚的話,喃喃自語:“蛇、蛙、鳥、人參、花...”忽然神經發麻,汗毛豎立,皮膚竄起細密的疙瘩,她猛地擡眸:“不會吧!”
慕含秋颔首:“隻是猜測,但這些品種都可以入藥...亦或是入菜。”
“那還等什麼,說不定蝸十八就在那肉鋪子裡呢。”說罷她就朝着東邊跑去。
腳步剛一動,忽然怔在原地,慕含秋那夜說過的話還曆曆在目。
可萬一猜測是對的,那蝸十八極大概率已經遭遇不測了,說不好已經在哪個盤子裡了。
但是現下陸揚和花寶不在,也不能輕易把線索交給妖案司,内鬼還沒揪出來。
就她們兩人,即便是真的在肉鋪中,也無力營救,要是碰上之前那妖怪打手的話,後果不堪設想。
慕含秋看着丘依依臉上的豐富表情,已經猜出了一二。她伸手入懷摸了摸青瓷小瓶,長呼了一口氣,抓住丘依依的手腕,直奔東市肉鋪。
路上兩人一言不發,待到東市時,太陽已落山,兩人藏于小巷中隐匿身形,暗中觀察着。
“慕大夫...”丘依依摩挲着手腕上被攥出的紅痕,輕輕喚着她。
“噓。”慕含秋食指豎于唇前,低聲道:“怕你做傻事,也怕你不來會後悔。”
她輕飄飄的解釋了一句,不顧對方的反應,死死盯着肉鋪。
鋪子前,停着一匹白馬,拖着闆車,兩名豬妖正往上搬運着缸子,那鐵鏽味和髒器味被晚風送到她們所在的小巷。
丘依依忍着不适,努力辨别味道來源。
“大都是牛羊肉,沒有妖怪的味道。”
“再等等看。”慕含秋補充道:“提前說好,隻是收集情報。”
“好!”
目光跟随着豬妖手中的小缸子,鼻尖微動,一股淡淡的塵土味被敏銳的捕捉。
“慕大夫,那小缸子不太對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