谷蜜想都沒想,脫口而出:“兩個都去呀!我上大學的時候,每到周末都是這樣改善生活的。反正食堂的餐廳沒有任何限制,那就将兩個食堂的飯買到一處不就得了。三個人,總不會每人一碗面,就打發了吧?”說話間,不覺揚起了下巴,做了挑釁的模樣。
“那肯定不會。這裡過去是我的母校,現在是我工作的地方,今天又是宴請特邀嘉賓的場所,我首先肯定不會拂了我自己的面子。不過呢,還有一個客人沒有到,我想等這個人到了,再決定也不遲。”湯宇熠笑得有點不懷好意。
殳鴿左右瞄着兩個人,眼珠子咕噜噜轉了轉,眼睛忽然睜得好大。瞧,那是誰!向着這邊小跑着奔了過來。
原來是阚滌!
三位男士一見面,相互打趣聊着天,将唯一的女性給落了單。沒關系,谷蜜靜靜地站在一旁足矣,正好可以好好地“欣賞”阚滌的一舉一動。她心想要不要将敏珁也給叫來,借她的巧手讓自己恢複本就該擁有的神采奕奕,因為她不想在阚滌面前頂着一張難看的臉。
阚滌對于這頓“宴請”感到無所謂,提議吃碗面就行了。他說學校離市區太遠了,下午還得匆匆趕回去。“我記得這所大學以前沒有這麼遠。”
湯宇熠取了碗筷分下去,回道:“現在不都講究擴張嗎?以前的舊校區不入人的眼了,原有的空間就那麼大,怎麼辦?想方設法地找了空地擴出去,一擴就擴到了郊外。若是放在古代,這叫流放。”
除了谷蜜,其他人都笑了。
“節約時間,我就直接談了。”湯宇熠向着阚滌說,“在職研究生的課程馬上就要結束了,我還沒好好享受這個暑假,馬上又要迎來新學期。我比任何一個學生都讨厭開學!這期間除了準備新學期的教學工作,還得解決今年的第二個案子,時間有些不夠用。所以呢,我得找人替我分擔工作。今天多虧了谷律師以她多年積累的經驗和案例幫我撐了一節課。下周日的課,我想請阚醫生幫忙。”
阚滌笑道:“我不會講課。說實在的,我從小就打怵上台說話,壓根兒就沒想到長大之後會從事與人面對面交談的工作。别人看我口若懸河,其實我大腦一片空白,有時候說的話,我自己都不知道我在說什麼。”
湯宇熠接過話去:“誰不是呢!學生問我這個問題那個問題,我也不是一下子就能答出來的。我備課到淩晨,不是因為我有多麼精益求精,而是有的課程,我也得現學呀。出庭打官司,表面上波瀾不驚,大家都誇我喜怒不形于色,那是他們沒看到我晚上突然懊悔白天沒有發揮好時的糾結,我會懊惱地使勁捶被子。”
阚滌點頭道:“我記得我給一對六十多歲的夫妻做輔導調解的時候,兩個人一言不合,老太太奪過老伴兒手裡的拐棍兒,一掄掄到了我的頭上。當時是真疼,我直接趴在桌子上起不來,老兩口害怕了,滿口的阿彌陀佛。我還不敢笑,就捂着腦袋裝暈,心裡想‘趕緊走吧趕緊走吧,不要煩我不要煩我’。他們後來還來看我,反過來勸慰我。”
殳鴿一邊吃面一邊聽着直樂。谷蜜不搭言,小口小口地吃着飯,行為舉止透出雅緻。湯宇熠瞥眼瞧去,心裡感到有趣。阚滌問谷蜜工作忙不忙,谷蜜一下子噎住了,咳個不停。殳鴿用眼神埋怨阚滌哪壺不提提哪壺,無奈阚滌看不懂。谷蜜神情不自然,躲着湯宇熠的眼神,解釋說最近不忙。
阚滌說時覓在上個周六看到了谷蜜。谷蜜心内一驚:“在哪兒?”也顧不得淑女形象了。
“是在什麼購物廣場。她說你參加法律公益咨詢活動。”
“哦,是嗎?我沒看到她。”谷蜜用筷子攪拌着碗裡的面。
殳鴿趕忙岔開話題:“那你決定要來幫湯宇熠了嗎?”
阚滌點頭說是:“雖然我心裡害怕,兩腿打顫,但我覺得嘗試一下也沒有問題啊。如果成功了,我或許可以開辟第二職業;如果失敗了,也不難為情,因為我與那些學生也就是一面之緣,以後不見得還能再見面,所以沒有什麼好怕的。而且呢,我有一個現成的語言表達老師,時覓說她會全程無條件的幫助我。”
湯宇熠注意到了谷蜜不悅的神情,低頭抿嘴笑着。
殳鴿掃視了三個人的臉,問阚滌何必要特地跑一趟。
“‘不打無準備之仗’嘛。既然決定要來了,那就過來探探路呗,别到時候遲到了,給學生留下的印象不好。有些問題,我還想和宇熠當面溝通一下。也不知道是工作形成的習慣,還是自己的性格,我一直不太喜歡打電話,總覺得面對面交流比較舒服,也比較安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