湯宇熠突然想到了一個問題:“敏珁,我們這幾個人白吃白喝,是不是需要你破費呀?我看到入場的人,大多手裡都拿着紙制票,參加某項活動之後還會蓋章。他們是交了錢吧?我們這五個人,不會得讓你倒貼工資吧?那可就不好意思了!”說着,他拿出手機和錢包,“怎樣買票?在哪裡買?”
谷蜜白了他一眼,一邊走在前一邊慢條斯理地說:“湯老師,湯大律師,拜托你不要自作聰明,顯擺你好像很有風度一樣。不懂的事就不要亂說話,多說多錯,隻會做人笑柄。敏珁是這個會場的主辦人之一,她帶朋友來,是不需要特别解釋和交代的。你隻管享受就好,不對,是開眼界就行!”她回轉身來,臉一下子變得通紅,這才發現阚滌一手拿手機,一手拿着幾張百元鈔,詢問敏珁用什麼方式方便。
敏珁趕忙打圓場:“蜜蜜說得沒錯!你們啊,今天來隻有三件事,一是捧捧場兒,二是好好享受,三是提提意見。我是主辦方的負責人之一,有免費名額。你們誰都不要有心理負擔,肆意玩耍就好了。”因為敏珁是工作者,所以今天依然穿着白色雪紡七分袖襯衫和灰色九分直筒褲,腳上穿着一雙四厘米黑色小跟皮鞋。
殳鴿湊到谷蜜面前耳語道:“多說多錯了吧!”
會場是在露天公園舉辦的,因着公園區域分布,被分成了好幾個主題活動區。一行人在“同心花廊”處解散,右手邊的自助餐廳裡面傳出電子吉他的音樂聲。敏珁告訴三位男士,如果吃飽了可以從餐廳的後門去到一片“星空草地”,那裡會有小型音樂節,誰都可以随時上台高歌一曲;如果看累了可以再回到餐廳繼續吃。
殳鴿問敏珁為什麼不可以繼續向前,也去看看那些活動呢。谷蜜沒好氣地說:“她讓你怎樣做就怎樣做啊,哪那麼多問題!記住了,好好表現。”她不顧敏珁正欲解釋,拉起她的手選擇離開。
走出“同心花廊”,石橋上聚着一群人,幾乎人手一隻小小的花籃,手拿柳枝條沾着花籃裡面的水故意灑到人的身上去,“攻擊力”不強。谷蜜不解:“這是幹什麼呀?那花籃裡面盛着水?不會漏嗎?這是在玩兒‘潑水節’嗎?”
敏珁解釋說這是将收集來的露水裝在小塑料桶裡,再将塑料桶嵌在小花籃中,用柳樹枝沾着裡面的露水灑到人身上去,象征驅邪避病。“這些露水,是真的從花瓣上采集來的,耗費了不少人力呢。就是今天早晨,‘接露水’也是本次活動的項目之一。”
谷蜜撇了撇嘴:“那得幾點來呀?我可來不了!”
敏珁拉着谷蜜的胳膊,笑道:“所以沒有告訴你嘛。為了這次活動,我已經連續上了一個月的班,幾乎天天要起早來收集露水。”
時覓接道:“古人說露水可以明目,可以泡茶,隻不過現在幹淨的露水太少了。”
敏珁笑着回應時覓:“是呀,所以白做了很多工夫,大家還要想辦法節約成本,不可能雇傭很多人做這項工作,隻好由我們這幾個主辦人親力親為了。”
時覓又問:“這是你的想法嗎?”
敏珁搖搖頭:“我可想不出這個。瞧見了嗎?石橋上裝飾的喜鵲圖案,都是人工制作的,是做風筝的專用材料。那個穿漢服的工作人員,還得主持參與者對詩,我可不擅長。”
要想繼續向前走,就得穿過石橋,谷蜜和時覓的身上被好玩者用柳枝條沾了水。時覓笑說早知道應該打把傘,谷蜜皺着眉頭,鼻子湊在胳膊上嗅了嗅:“這是露水的味道?”
敏珁笑了:“哪有那麼多露水啊,最後還不是要用自來水兌起來的。”
谷蜜一臉不滿:“你們這不是騙人嘛。”
時覓附和說:“要的就是活動的氣氛嘛。”她将紙巾遞給谷蜜,“給,擦擦吧。”
谷蜜強笑着拒絕了,率先走在前面,兩隻手嫌棄地拍打着兩條胳膊,又小心撣着裙子的星星點點。
曲徑通幽,走在樹蔭蔥茏的彎曲小道上,兩邊是密密匝匝的人群,她們換上了各朝各式的夏服,用手中的團扇遮擋葉隙間傾灑的陽光,襯得人臉上紅撲撲的。小道兩旁每隔一段距離便有一個美甲攤,用花花草草給愛美的女孩子染指甲,有的用木梳子沾了盆子裡的“水”輕輕梳頭。敏珁說盆子裡的是樹液。
“我聽說過,樹液洗發,有祈求美麗的意思。”時覓滿懷期待地看着敏珁。
敏珁的臉上露出抱歉的表情:“我也不太懂,好像是這樣吧。這一片有些曬。”她擡起左胳膊,伸開手掌遮在額前。
時覓接道:“雖然夏天該退場了,但是暑熱的餘威可不減,這陽光雖然曬一些,溫度嘛,不像盛夏裡那樣火辣辣。這個時候曬一曬陽光,去去黴氣,挺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