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柳的意識越來越模糊，疼痛讓他發出低聲的悶哼。直到81道露骨的傷口全部向下面流着清水中滴落鮮血，水被染紅向着一個點彙聚又重新朝着中間的石闆流去。

每一刀的落下，穆青雲都感覺劃在自己的心口上。隻能用盡全力握住匕首，直到最後一刀的結束。

穆青雲再也拿不着匕首，猛地吐出一口血液跪在地面上。又爬起來去觸摸身體漸漸變涼的唐柳，嘴裡一直低低念着：“對不起……”

直到唐柳的傷口不再滴落血液，整個穹頂發出陣陣轟鳴。淡紅的光，照亮四周的牆壁。唐柳的靈魂浮在身體上空，伸手摸着穆青雲垂着的頭。

韻天艾所開出那朵透明的花，在此時發出淡白色的光。光芒逐漸變的耀眼，超越穹頂發出的的紅光。

雙手掐訣口中念着咒語，一股吸力從花中傳來。唐柳的靈魂被吸入花朵，花骨朵也變為紅色。

儀式結束唐柳的身體徹底變冷，穆青雲跪在地上。緊緊握着唐柳已經僵硬的手，說不出一句話。喪失了兩條狐尾和大部分妖力，穆青雲暫時失去視力。

隻不過與這些相比的是，這次他親手殺了他的愛人。

徐行止歎了口氣，語氣也不再像一開始那樣強硬：“先放在這。等你好了，帶走燒了。同前幾世埋在一起吧。軀體和靈魂的融入需要時間。”

“這段時間你也在這養養，你靈力不夠。唐柳的新軀體和靈魂，要放到神樹旁邊。”從口袋裡掏出來一粒聚靈丹，塞到穆青雲嘴裡。

穆青雲喉嚨輕輕滾動，随着丹藥咽了下去變回了原型暈在了石台下。徐行止無奈将穆青雲所化的狐狸拎起拖在肩膀上，又小心抱起韻天艾。

穹頂的光亮再次消失，青藍色的火焰出現引出道路。雷聲再次響起，徐行止的身影逐漸出現在後院，将韻天艾放在巨樹下的樹蔭中。肩膀上的狐狸也扔在韻天艾邊，再用茶杯接了些水倒入韻天艾栽種的紅泥罐。

揉了揉僵硬的肩膀，不再管他們。

回到了前廳，前廳一片黑暗：“小八，有沒有老實看店?”

鐘表發出哒哒聲，姬八窩在徐行止的座位上迷迷糊糊的回答道：“知道現在2點了，能不能讓我好好睡覺。你幹活就算了，還把後面卧室鑰匙全帶走。快拿來，我要躺床上……”還沒說完就再次睡了過去。

徐行止将姬八抱了起來，從口袋裡摸出鑰匙鎖上閉合的前門。

将懷裡的鳥送回一樓的客房，客房床上鋪着蠶絲錦布。錦布圍成鳥巢的形狀，這是姬八催着徐行止幫忙鋪的。

上了三樓，無數木架上堆滿了竹簡與一本本裝訂好的書。書架中間擺着躺椅，躺椅旁放着一張桌子。地面上鋪着軟墊，徐行止将燈打開。

從身邊書架抽出一本，本子上記錄着借出的物品。拿着毛筆将缂絲鴛鴦牌寫了上去，借期直接寫着三天。

猶豫了一下，往前翻了幾頁把韻天艾拿黑筆畫了一條線。

無奈的歎了口氣，拍拍身上的灰。提起筆寫了長長一頁紙的藥方，疊成紙鶴。指尖微搓一團青藍色的火焰，将紙鶴點燃消失在手心。

山中一棵巨大的梧桐樹下紙鶴突然出現，啪嗒掉在一團火紅羽毛身上。羽毛的主人将紙鶴摸了下來，打了個哈氣。迷迷糊糊的看了一眼，瞬間變得精神發出一聲鳳鳴。

将紙鶴放在口袋興緻勃勃的起身，找到自己珍藏的藥材，對着方子上的仔細裝到乾坤袋中。

徐行止一夜無眠靜靜的看着窗外，直到清晨的陽光照亮房檐上的瓦礫。青色的火焰在身上燃起，帶走身上所有的污漬。慢悠悠的晃下樓，就看見穆青雲叼着瓢。小心翼翼的向韻天艾澆水，淡紅的果實中仿佛在緩緩流動。

徐行止從兜裡摸了摸出一個小瓶子：“你一天一個，吃啊。”說完将瓶子放在水池邊上，打了一盆水朝着前廳走去。

穆青雲正要跟上去說些什麼，就看見徐行止單手拿着盆擺了擺手。一股靈力将瓶子打開，一粒褐色的丹藥從瓶中飛徑直到了他嘴裡。

将大門打開，金色的陽光透過薄霧形成一束束光柱。徐行止随意的摸了一條毛巾，沾了沾水擦拭着架子。

架子上的灰塵像是有生命般飄在毛巾上，不到10分鐘徐行止将毛巾扔回了盆子中。沾着薄薄一層灰的毛巾在接觸水的瞬間變得融化，仿佛什麼都沒發生。

水盆放回池子邊，把自己扔在桌子上的手機拿了起來。看了看6點半，手指輕輕掐了幾下便走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