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摩拉克斯先生，您還好嗎？”

貞德順着意識光點的方向找去，在樹梢頭看見了紅色的惡魔。

猛擊那棵樹的機關人偶似乎注意到了飛來的貞德，它停下來，一張陶瓷面孔朝向她。

脖子扭動，看起來僵硬，發出刺耳的摩擦音，直勾勾對上眼睛。

瘆人得不行，這一切絕對隻會發生在噩夢之中。

她不再分心給怪物，輕盈地收攏羽翼，落在樹枝上，然後蹲下來。

面前青年模樣的惡魔，因為持久寒冷，似乎已經連說話都困難，隻要開口就能聽見牙顫。

“…天使。”摩拉克斯咬着牙。

貞德點點頭：“是天使。”

她臨出木屋前帶了毯子，現在就用那條薄毯子裹住了摩拉克斯，再收攏起翅膀，擋住風，讓他緩了一會兒。

“您現在好一些了嗎？”貞德看向他，“我帶您回木屋去，這個夢境大概需要所有人協力才能脫離。”

這天使有雙青藍色的眼睛，像一泊湖水，看起來溫柔善良。但摩拉克斯知道，實則隻是兩粒充填人偶眼眶的玻璃珠。

這些生物皮相溫柔，說出的謊話也動人，可他沒力氣再反駁。

太冷了，翅膀擋住風後，摩拉克斯的臉色就不再那樣青白發紫，浮上一點血色。他知道天使有自己的目的，雖然現在不會殺死他，但依然要保持警惕。

貞德則忽然想起來，第一次見這位大惡魔的時候，也是在夜晚的樹上，她裹着被子坐在那邊。

和此刻意外相似，然後這人賞了她一發槍子。

雖說後來又被他治好了吧…但當時很痛，她一個弱小的普通量産，真是吓了個半死。

她忽然有些壞心思。

“這位…來自失樂園的大人。”貞德勾起嘴唇，露出标準的微笑，“我很好奇，如果我推您下去…那個怪物會怎樣對您呢？”

她用唱歌般的語言平靜叙述，幾乎沒有起伏：“那是一個鐵處女，您看，它的腹腔是可以打開的。”

“如果合上機關，尖刺穿透骨肉，摩拉克斯大人，您會盛開出更美麗的紅色吧？”

貞德之前沒威脅過人，但她沒吃過豬肉也見過豬跑，學起同僚一套一套的。

下一秒，堅硬的東西抵住腹部，貞德笑臉僵住。

“我想你會帶我去木屋的，對吧。”摩拉克斯面無表情。

他在這裡呆了太久，樹下的怪物耗盡了心神，沒力氣再敷衍這披着羽毛的怪物。

“…對，我會帶您回去。”貞德冷汗，再挂不住表情。

“别磨蹭。”壓着她的槍用力。

貞德縮了縮脖子，沒再多猶豫，伸手去穿過他的胳膊，将人架在懷裡。

“那麼，請您抓緊我，我會盡可能保證您的安全。”她小心地看這大惡魔的臉色，似乎是好一些了，還是做了出發前的提醒，“我不會将您扔下去的，帶您回去是主君賜下的任務，請您放心。”

“通訊天使都這樣嗎？”摩拉克斯冷不丁地說。

“嗯？”貞德愣了一下，剛準備飛離樹枝。

砰，一聲巨響。

樹下的怪物又一次用力錘擊樹幹，她托着人，一個踉跄，差點被震下去。

“沒什麼，快走吧。”摩拉克斯搖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