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寅城當然不至于日曆翻到下一天就将人房門敲響,不僅如此,第二天登門時趙寅城把自己拾掇得那叫一個光鮮亮麗。
顯得右手拎着的工具箱是那樣格格不入。
不過總歸道具齊全的趙寅城是把壞電器修好了。
經紀人将趙寅城送回部隊時自家藝人那滿面春風,也讓他無需多問。
“你寫的那沓信是不是不用寄了?”
“寄!”趙寅城回答飛快,不寄人跑了自己都追不出來。
如果說這是一個炮.友開局,但是彼此适配又沒有現任。
見面和戀愛等趙寅城從部隊正式退役起,反倒是将進度條回調,重新開始正式了解、磨合、推進關系。
不知道什麼時候轉變成了彙報行程安排、私下經常一起吃飯、周末甜蜜呆在家不幹什麼就隻是兩人安靜相處。
林知歲習慣了倒也不在意他私底下偶爾不修邊幅,有時候兩個人甚至都不化妝不吹頭發全靠帽子一壓就出去吃飯——
“但你好歹得刮胡子!太紮了!”
隻是關于林知歲簽約Soop以及她Healing Camp這份工作的來曆,趙寅城也是很早時候就從孔劉那裡聽說了。
這兄弟倒不是八卦,隻是怕趙寅城一頭霧水紮進去,給自己找麻煩。
正式的戀愛關系,本身就好像加入了某種關于未來的約定。
都說水到渠成,但哪裡有那麼多看似順理成章不必多言就轉換進入下一階段的關系?
發生關系就算男女朋友?
那他們更是幹脆在第一次見面就已經有了這種進展了,哪可能那麼算。
“你的那幅畫賣出去了?”
“嗯,荷蘭人,過段時間我還得去趟阿姆斯特丹,瓜爾迪陪我一起。”
有教授和學緣關系介紹,外加上經紀人實力也強,林知歲的畫作在歐洲更吃香。
趙寅城就知道,河政宇估計也是哪兒來的消息,才找準這個時間點過去,祝賀飯局也就自然而然出現了。
簡直就是一個大寫的“碰瓷”!
推拉的樂趣,和因為他人的存在橫插其中而不能更進一步的如鲠在喉完全不同。
趙寅成也想過要不要退,孔劉跟他講那兩件事的緣由就是提醒他,畢竟對方來得早、還圈地盤似的把人放進自己的圈子;
可是他明明出現得早、作出這麼多努力卻完全沒有得到,那不正說明了林知歲對他根本不感興趣嗎?
總不能真就是事業真愛粉吧,如果那樣,希望他抱着“你幸福你成功就一切都好”的想法一直下去。
既然如此,趙寅城憑什麼退縮?
感情故事可不看誰來的更早,那前輩早該認清現實了。
說起來那時候趙寅城還特意問過林知歲,跟河政宇前輩是怎麼認識的。
也不知道林知歲清不清楚他打聽來的引薦關系,但回答時很是輕松坦然。
“我在巴黎美院留學讀研時,教授說比起擅長的風景,我對人物畫把握沒那麼好。”
雖然所謂的‘沒那麼好’也是要看對比對象是什麼,以及其實畫家并不一定追求當個‘全才’,專精有時比全能更能出作品。
“總歸教授說我最好多多接觸社會,那段時候我跟着學長學姐到景區附近給過路遊客——”
至于河政宇,最初就是這麼個過路遊客認識的。
“異國他鄉背景下的旅人和畫家,聽起來還挺浪漫啊?”
趙寅城當時還酸了幾句,并且他十分肯定,河政宇也同樣将這當成一種十分滿足戲劇性甚至夢幻般的邂逅。
“啊?沒有吧?”林知歲也不知道真不明白還是太能裝相,眨巴着無辜的大眼睛,“說來你可能不信,雖然當時那條街兩旁畫家很多,但我一直是每天最忙的一個。”
這有啥不信的,長得漂亮就是幹什麼都會有各種形式的優勢。
比如哪怕收費更貴,也有的是人排隊上門等着,專門挑她來畫那些大同小異的肖像。
遊客量太多,自然就沒有多特殊了。
趙寅城也知道這是林知歲故意哄自己,那時心裡樂呵呵你瞅瞅她還願意哄自己開心呢,還是沒忍住繼續叨叨兩句,“那你們倆就一面之緣?不會吧?”
“那時候政宇哥、咳、我是說那前輩确實來過幾次,不過都知道我當時有男朋友,所以也沒什麼吧?”林知歲輕描淡寫說着。
而聽到這句話的趙寅城自然而然忽略了那個當時的男朋友、也就是林知歲初戀。
心中第一想法就是你瞧瞧,那人還是個慣犯呢,不得不防。
思緒回籠,一杯溫蜂蜜水喝掉的趙寅城托腮看着林知歲畫畫,一小時前浮躁不安的心情仿佛都輕而易舉沉靜下來。
趙寅城告訴自己,不用将過多的關注放在無意義的其他人身上。
“知歲、知歲——”
趙寅城借着酒意重複念叨着林知歲的名字,一次兩次的輕聲哼哼沒有得到注意,就又拖長音絮絮叨叨繼續說着。
林知歲就覺得腦袋嗡嗡不得不‘嗯’了一聲表示自己在聽,之後這将近一米九的大高個好大一隻一個熊撲。
隻是動作不像是想把林知歲摟住,倒像是想把整個自己團起來塞林知歲懷裡,“我愛你。”
聽到一些不妙動靜的林知歲整個人僵硬在了這個‘投懷送抱’中,出乎趙寅城意料沒有得到回應,他甚至感覺自己抱住了一塊冷冽的冰塊。
“嗯?”趙寅城見勢不妙連忙把自己刨出來,疑惑的尾音在看到面前的畫紙上可以說是一個斜對角自左上至右下的深黑鉛筆痕時消散在空氣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