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知歲坐上車離開，趙寅城發過去的消息猶如墜入湖底沒有得到任何回信，有些郁悶有些煩躁，看向姜棟沅再開口語氣不善，“說說吧，搞什麼？”
這人就是今日罪魁禍首，算什麼遷怒？
姜棟沅正看着汽車消失的方向顧自沉思，耳邊聽到趙寅城的質問，“幹嘛、怎麼了？”
“你就是故意的，因為什麼？”說生氣呢倒也沒到那個地步，趙寅城主要是感到無語，不知道這人今天鬧這出到底有什麼緣由。
“...沒什麼。”
姜棟沅這時候又好像個悶嘴葫蘆了，可是本來這才符合他事不關己高高挂起、不随意評論他人是非的一貫行事。
這段時間在趙寅城眼中好不容易跟林知歲感情有階段性突破，這姑娘初見熱情和善體貼大方，簡直能用一切美好形容詞疊加。
但實際上真實性格卻是外熱内冷，從陌生人變成朋友輕輕松松，真想更近一步深入内心困難重重。
不僅如此，趙寅城也是這段時間發現林知歲超級記仇，他深切懷疑她的好記性都用在内心建立起個記賬本，加分減分自有衡量。
那介紹雙方朋友認識代表關系更加親密，本來不應該是加分項嘛啊啊啊啊啊啊！
趙寅城原本想着就算是聊不來，大家也都是場面人。
結果呢？哪想到就這麼一會兒工夫，會讓趙寅城懷疑自己會扣分到這段時間努力都白費了、一夜回到解放前。
見姜棟沅這時候又開始裝深沉，人無語至極是真的會笑，趙寅城此時就是，你既然能憋住不說，你剛剛好歹裝一裝啊？
他緩緩吐出一口氣，有些疲憊地擡手揉了揉太陽穴，“就算是确實看不慣她，她是我女朋友，你是我朋友，你倆本身就沒啥聯系，我隔開不讓你倆碰面總行了吧？”
“我沒意見。”
孔劉優哉遊哉開口接話，不知道說的是對趙寅城的提議沒意見，還是說自己對林知歲沒意見。當然更可能是兩種意思皆有。
“呀！”被孤立的姜棟沅不樂意了。
“她說了之前沒見過你，我們孩子作為圈内新人，如果不是有人針對她，哪怕你能聽到的風評也都該不錯才是，所以你是因為什麼？”
姜棟沅圈内朋友不少，因為他主要混電影圈，更是跟不少趙寅城沒怎麼打過交道的大牌演員關系不錯。
所以趙寅城雖然另有隐約猜測，但也覺得林知歲之前的猜測不是無的放矢。
甚至于情感上他更希望姜棟沅是林知歲猜測的那種偏聽偏信的情況。
“幹嘛，我以後不會這樣不就好了，至于麼？”
不管是趙寅城孔劉的态度、黃铮民離開前那句“不算紳士”的玩笑式警告，對姜棟沅來講都比不上當時汽車後排如有實質化為利刃刺過來的銳利目光更有殺傷力。
...曹承侑！
不行，隻要想到姜棟沅就想罵髒話，罵不知道腦子是不是生鏽了的自己。
見姜棟沅還試圖含混過去，趙寅城沉默兩秒，“我喜歡她，我希望兩個人長久相處下去，你确定你要這樣？”
趙寅城看着不拘小節，但這麼多年口碑很好且選擇作品從來在平均線以上就知道，當他真正在意看重什麼時，那份細緻觀察與以往表象的粗犷是截然不同的。
這算是趙寅城遞來的最後坦白機會，卻也是隐晦警告。
如果姜棟沅依舊咬死還要選擇沉默，那最好就這個問題一直沉默下去。
孔劉看看左邊又看看右邊，作為真正意義上的無辜人士被夾在中間，再繼續下去隻會更僵。
他歎了口氣提議，也是緩解氣氛給兩人都找個台階下，“我站的有點兒累了，不如找個地方喝點兒？”
于是三個人轉戰小酒館，攢足了氣的趙寅城理智上線不再那麼咄咄逼人，不再抱着那點兒脆弱驕傲不願低頭的姜棟沅，也算是捋清了為什麼林知歲一口咬死兩個人是初次見面。
不是為了哄趙寅城說謊，而是對她來講就是“初次見面”。
店内昏暗燈光中姜棟沅舉杯一飲而盡，心理鬥争結束的他坦然同趙寅城說了實話，“我不是第一次見到她。”
趙寅城一怔，表情有些古怪，“就因為這個？她沒記住你也不至于反應這麼大吧？”
這算是什麼品種的紅人病啊...
“要說的話，這是我們倆、或者說是我單方面印象中的第四次碰面。”
姜棟沅以自嘲口吻說着，本就隐隐有猜測到的孔劉暫且不提，後知後覺反應過來的趙寅城表情瞬間沉了下去，這顯然是那個更差的結果。
姜棟沅朋友圈都或多或少聽說過，這位家世富貴、長相優越、職業發展也算順利，以至于逐漸愛追求事業上突破自我的貴公子，有個所謂“三面之緣”。
隻不過偶然際遇的crush，聽說連對話也沒什麼，大概因為在回憶中被不斷美化，以至于長久萦繞挂懷。
其實在此之前跟他關系不錯的不論是李禀憲元彬、還是趙寅城都有調侃過這一點。
大概是姜棟沅的人生曆程過于順遂，才會對那一丁點的、不盡如他意的波折念念不忘。
至于如此點評的為什麼沒有孔劉——畢竟這位也屬于人生相對順遂的一位。
可正因如此，姜棟沅在聽說今天要跟林知歲見面前，正經進行過幾波心理鬥争與對話發展假設。
甚至包括想到如果林知歲當場挑明兩人偶遇過幾次、又或者是她一時沒掩飾住意外，而因此導緻趙寅城立刻反應過來，該如何應對這種場面。
之前多麼的深思熟慮，才會在聽到林知歲那句“初次見面”時就有多麼破防。
趙寅城卻已經求證過林知歲，如今聽到姜棟沅的話沒有全信，“如果真遇見過，她為什麼會說初次見面？”
這算是直擊要害的問題，姜棟沅煩躁地抓抓頭發，卻不得不承認，“她大概一直沒注意到我。”
姜棟沅冷靜下來就清楚分辨出，不是林知歲為了避免被趙寅城誤會說了假話，而是一向自負存在感爆棚的他，或許在她留給自己深刻印象的同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