烏辰眼疾手快地把手機拿離耳朵一丈遠,等對面稍微安靜下來了,才按下額角直跳的青筋,一字一頓:“好好說話。”
“好的大哥。”烏賀一秒乖順,收起了誇張的嗚嗚咽咽。
“說吧又惹什麼事了?”烏辰捏了捏眉心,語氣中全是身心疲憊,攤上這麼個弟弟,隻能說是他的命了。
“就是…嗯…與朱芝芝發生了點口角,被她記恨上了…”烏賀說得支支吾吾。
“朱芝芝?是朱家那位出了名的草包千金?”烏辰詫異确認。
“是…是的。”
“一個沒腦子的女生也能叫你害怕成這個樣子?”烏辰肩膀一松,向後靠去,整個人懶散地窩在椅子裡,“想讓我幫忙,就老實點把話說清楚。”
烏賀一噎,他哥還真是一如既往敏銳得叫人讨厭。但這事兒又隻有他能幫他,或者說願意幫他。
“朱芝芝不是喜歡屈一舟嘛…”烏賀不情不願地開口,“她發現我也喜歡…然後她就跟條瘋狗似的,逮着我咬。”
“我想解釋來着,但她挂我電話了,沒給我機會。”烏賀有些忐忑不安,“我不知道她會做出什麼偏激的事情來,所以就…就來找你了…”
“你他媽有病吧?!”饒是平常對弟弟很是疼愛的烏辰,也忍不住破口大罵了,“明知道朱芝芝對屈一舟的态度,在圈子裡是出了名的戀愛腦,你敢還去招惹他們?!”
“憑什麼?!”本來還鹌鹑似的烏賀,在聽到自家大哥這番言論後,心底猛地湧出無限委屈,如決堤的洪水。
烏賀禁不住大聲反駁,“憑什麼屈一舟就被貼上她朱芝芝的标簽?我認識一舟的時候,她還不知在哪個旮旯角玩泥巴呢!”
“做人總有個先來後到吧?”
烏辰冷笑:“行,先來後到。以後你這點屁事就别他媽來煩我。”
“别别别…哥,哥我錯了…”烏賀語氣弱了下來,“真的,跟朱芝芝最後通視頻的那個眼神,怪叫人心底發毛的,我怕她腦子不清醒真會對我們烏家做出什麼不好的事情來。”
“哥~你就幫我這一次吧~”烏賀一咬牙,連哄帶威脅道,“爺爺壽辰就要到了,你也不想因為這點糟心事兒影響到爺爺他老人家的心情吧。”
“行啊,你小子真是越發長本事了,連你哥都敢威脅了。”烏辰都要被這混小子氣笑了。
“哥哥~幫幫忙嘛~”烏賀用上哄老爺子的撒嬌手段,連連保證道,“就這一次,我保證以後我的事情盡量自己解決,絕不麻煩哥哥。”
“好,這可是你自己說的,”烏辰爽快答應下來,他等的就是對方這一刻的保證。
不管以後小弟怎麼耍賴,他都有理由搪塞回去,家裡的長輩也不能壓着他出手。
反正他有錄音了,一會兒各個文件都備一份。
烏賀:“……”是不是保證得太快了,以至于給他跳坑的錯覺…?
*
高考日眨眼即到。
考場外面人山人海,全是給即将上考場的學子們送行的家屬;
也有見縫插針的小攤販早早支棱起攤子,有人路過就油嘴滑舌喊一聲“帥哥美女”招呼自家生意。
但無論如何,誰也阻止不了時間流逝。
廣播響起,在家屬們或擔憂、或關懷、或焦慮的目光下,一大批學生陸陸續續湧入考場。
在一衆緊張又忐忑的凝滞氛圍中,一派風輕雲淡的餘溫就顯得十分格格不入了。
不過也如面目表現出來一般,餘溫并不焦慮自己會考得如何,隻是在腦子裡快速過一遍之前壓的試題,同時手上不緊不慢地整理用具。
當拿到試卷後,他粗略掃了一眼,發現大多數都是能倒背如流的題目,一些漏網之魚問題也不大,隻要套用下公式還是很熟悉的。
因此,餘溫下筆從容不迫,答完卷用時比預計的時間還快。
一到可以交卷的時間,餘溫率先起身交卷,然後在一衆豔羨的目光下施施然離去。
考完的餘溫一身輕松,完全沒一點劫後餘生的聽天由命,甚至還有點躍躍欲試的期待。
今天天氣難得天公作美,陰天無雨,有微風;少年在校園中漫步而行。
很詩情畫意的一幕,卻叫剛出考場的某人很是眼紅…嗯,反正就是心裡不舒服。
烏賀快步上前,把人叫住:“喂。”
餘溫腳步不停,他從來不會自作聰明。唔…沒名沒姓的,應該不是叫他。
“喂喂喂叫你呢!走那麼快幹嘛!”烏賀有些氣急敗壞地跑了起來,伸手拍過去。
餘溫似有所感地轉身,正好躲過了朝他襲來的手掌。
他詫異:“你在叫我嗎?”
“不是你還能是誰?叫鬼啊?”烏賀翻了個白眼。
眼光瞄瞄周圍的餘溫:好吧……姑且當作是在叫他咯。
“那請問你有什麼事情嗎?”餘溫溫聲問道。
“去那邊談談。”烏賀下巴一揚,向不遠處的石凳示意。
“行。”餘溫無所謂應道。他長腿一邁,率先走了過去,占據了舒服點的位置坐下,身子靠在擦邊生長的樹幹上。
調整重心後,餘溫雙腿交疊,“說吧,叫我到底什麼事情。”
這,意義上來講,算是第二次被人叫住了。
這次應該不會,又是像之前一樣的操蛋理由吧……
“離一舟遠點。”烏賀眉眼陰翳。
雖然先前被朱芝芝吓到了,但對從小到大的白月光喜愛,還是壓過了朱芝芝會對他報複的顧慮,便提前交卷,打算去攔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