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休言由于要提防着不被慎徽一行三人抓住,鬥牌時心不在焉,已經連輸了五把。此時,慎徽一行三人既已離開,她終于能放開手腳鬥牌了,于是撸起兩條衣袖,在牌桌前一坐,很有些纨绔浪蕩的賭徒氣質。
棗衣客還在赢錢,大把大把地赢,金銀從一座小山堆成了兩座小山,山下還有厚厚一沓銀票,粗略估計,有五萬兩之多。
就在楚休言思慮怎麼把輸掉的錢赢回來的時候,棗衣客開出一把“虎頭”,這是一整晚下來最差的點數,所有人都以為棗衣客終于要輸一把了,不料,又是通吃。
鬥牌就是這樣,一個人賭運來的時候,哪怕拿到“雜九”,也能戰無不勝。
楚休言放下手裡兩張不成式的武牌,長長歎出一口氣,看着棗衣客張開雙手,将赢來的賭資摟到近前,又湊成了一小堆。
“來!繼續!”棗衣客滿面紅光,高聲吆喝道,“繼續下注啊!空空爺今晚要赢光你們兜裡的最後一枚銅闆。”
“繼續就繼續,”有個尖嘴猴腮的賭客摳出藏在靴子裡的一錠碎銀,“啪”一聲拍在賭桌上,“老子就不信邪了,你能赢一晚上。”
“血玉吊墜抵十五兩賭資,”有個纨绔子弟輸得是面無血色,扯下腰上的吊墜,小心翼翼放在賭桌上,問,“你收不收?”
棗衣客拿起吊墜,對着燭火照了照,道:“十五兩就十五兩。”
賭客們陸陸續續下好了注,楚休言手裡抓着銀子,猶猶豫豫,下不了決心。
“你,”棗衣客指了下楚休言,“還賭不賭?”
楚休言緩緩押下賭資,道:“二兩。”
莊荷提醒了句“買定離手”,接着依次發牌,一共三十二張牌,每人兩張,發了十六門。
“長五。”棗衣客又開出一手好牌,以為又能通吃,不等所有人開牌,就急着往自己面前摟賭資。
“等一等。”賭吊墜的纨绔子弟開牌道,“幺三,和牌,壓死!”纨绔子弟哈哈大笑,掃開棗衣客的手,開始摟賭資。
“别動。”纨绔子弟停下手上的動作,扭頭看向尖嘴猴腮的賭客,尖嘴猴腮的賭客亮出手牌,喊道,“長六,天牌通吃。”
楚休言垂下雙肩,如此精彩的一局,沒想到最後赢家竟然是尖嘴猴腮的賭客。
纨绔子弟退出了賭局,沒有人補上他的位子,于是莊荷隻發了十五門牌。
賭博,不忌赢錢,最忌戀賭。而棗衣客恰恰是個戀賭的人。他相信自己運氣正旺,輸一局,就能赢回兩局。
然而,有時候,盛極而衰,運氣到頭了就是到頭了。輸了第一局,就有第二局、第三局......
輸到第十五局,賭桌上就隻剩下三個人了,楚休言、棗衣客和尖嘴猴腮的賭客,其餘賭客的賭資都被三人赢走了,眼下三人勢均力敵,每個人的賭資都堆得高高的、尖尖的,似乎生怕被對方壓過一頭。
“不如我們來一局大的?”尖嘴猴腮的賭客連赢兩把,想要乘勝追擊,便道,“一局定勝負。”
棗衣客斟酌了片刻,目測楚休言的賭資比較多,颔首道:“我沒有問題,就是不知道東倭客樂不樂意?”
楚休言故意裝出蹩腳的大同話連說了三個“好”。
棗衣客問:“不如換個賭法?”
尖嘴猴腮的賭客反問:“換什麼賭法?”
“玩骰子。”棗衣客道,“比大小,幹脆利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