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不宜遲,”慎徽道,“我們今晚就行動,打他們個措手不及。”
賀逢一道:“怎麼行動,徽卿有計劃嗎?”
“東方、南宮、西門、北野,你們四人回衙門,各率一隊衙役,連夜搜查安京城内的藥鋪和醫廬,買下所有九龍羯,并将近期購買過九龍羯的人徹查清楚。”慎徽擔心疏漏,對郗望道,“郗大師有什麼要補充嗎?”
“腳館和客棧也要搜查,”郗望道,“很多藥商和江湖遊醫手裡也有九龍羯,而這些人四處遊曆、居無定所,有銀子就住客棧,沒銀子就住腳館,所以這些地方也不能疏忽。”
“言之有理,”慎徽對東南西北道,“郗大師的話都聽到了嗎?”
四人齊聲應道:“明白。卑職告辭。”
賀逢一目送四人離開,回過頭來,滿臉期待道:“我呢?我要幹點什麼?”
慎徽道:“東西兩市魚龍混雜,搜查難度大,僅憑大理寺之力,一夜之間恐難徹查,因此,還須刑部鼎力相助。”
“行,”賀逢一道,“我回去找點人來幫忙。”
等賀逢一離開,郗望瞥了眼她離開的方向,道:“以我對東西兩市的了解,因有監市?的管理,兩市的買賣可比各坊暗中的買賣幹淨多了,你們故意支開賀侍郎,所圖為何?”
“我們不是故意支開逢一,”慎徽道,“而是想讓他回刑部傳個信。”
“傳什麼信?”郗望看看慎徽,又看看楚休言,道,“你倆别打啞謎。”
“我們不是懷疑刑部尚書祖般與軍器監的石硝套取有關嗎?”楚休言道,“假如祖般就是提供石硝毀屍的人,那麼他定然與白骨案脫不了幹系。我們徹查九龍羯,一方面是為了買斷原料以拖延蝕心骨的研制,另一方面是為了打草驚蛇,以此驚動祖般,看看他會不會忍不住出手。”
“隻要祖般出手幹涉,就有可能露出破綻。”慎徽道:“一旦找到他涉案的證據,我們就能順藤摸瓜,查證他的罪行。”
郗望于心不忍,道:“這樣利用賀侍郎真的合适嗎?”
“事出從急,”慎徽道,“況且,我們确實需要刑部相助。”
郗望道:“我們就幹坐着等結果嗎?”
“當然不能幹坐着等。”楚休言道,“白骨聚集在永安渠下遊,不外乎兩種可能。其一,兇手直接将白骨抛入下遊;其二,兇手在上遊某處抛下,白骨順流而下,最終停在了下遊。無論是哪種情況,我們溯遊而上,說不定能找到線索。”
“我仔細勘驗了包裹白骨的油紙,發現油紙表面有許多刮擦痕迹與撞擊痕迹。”郗望道,“如果是抛入下遊,直接沉入水底,按理說不會被破壞得這麼嚴重,而上面的刮擦痕迹與撞擊痕迹明顯符合水流沖刷形成的破損,因此,白骨應該是被人從上遊抛下,而後順流沖刷至下遊。”
楚休言道:“如此一來,便更要溯遊而上,追查到底了。”
郗望道:“是不是要弄艘船?”
楚休言扭頭看向慎徽。
“走吧!”慎徽道,“我自有辦法。”
慎徽的辦法很簡單,直接花錢租了一艘停靠在永安渠邊休息的渡船。
“我在永安渠搖了十幾年的船,我敢說,整條永安渠就沒有我不清楚的角落。”船家是個性情中人,爽朗外放、能說會道,三人登船之後,她的嘴巴就沒有閉上過,“三位客官有什麼想打聽的,盡管問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