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不是第三局solo上對方突然挂機,輸家絕對是魏心文,他跟沒赢過一樣點掉對方水晶。
滿心的“好險,差點翻車”當然不能對小弟表現出來,最後滿口調侃:“說好了,輸的人跪下叫爸爸,對方直接被我吓到挂機。”
在一衆小弟遞來煙的奉承聲中,他接過煙熟練的叼在嘴上,頗有些意得志滿的得意,嘲諷道:“輸不起,不要爸就算了,媽都不要了。”
魏心文後來不知道,父子局上他大敗洲明的事迹被他小弟宣揚的滿校皆知,竟是有人敢在洲明到校當天,撞在他臉上蹦跶嘲諷他不叫爹,輸不起,難怪死了爹媽這樣惡劣的話……
那可是洲明,魏心文放在心尖子上的人!
他如果一早得知當時跟他單挑的是洲明,這場鬧劇都不會開始!
縱使事後魏心文如何反省悔悟,想跟洲明道歉,卻是得知洲明休學的消息,再次見面,就是現在在花舞青訓營裡。
洲明能不計前嫌過來搭救,是魏心文無論如何也想不到的!
洲明沉默中,沉吟的側臉勾勒幾分硬朗的輪廓,經曆了那些事,他身上那介于少年和成年人之間的稚氣早已褪了個幹淨,如今沉着内斂,輕易不會把軟肋給别人看。
其實跟他後來經曆的這些事相比,魏心文當初在校惹出的那些龌龊算什麼?洲明當時很生氣,事後就抛之腦後了。
說實話好友謝銘發消息來問他認不認識一位叫魏心文的青訓生時,他還反應了許久,才想起魏心文是誰。
魏心文的麻煩先不提,謝銘當初對他有知遇之恩,介紹他進花舞的就是謝銘,雖說後來跟俱樂部鬧得不愉快,但謝銘畢竟隻是個小隊員,他左右不了俱樂部做出的決定,洲明知道他很難辦,不怪他。
然而應謝銘的請求,他還是過來了,自然也看見了魏心文大群裡維護他的那些話。
洲明很意外。
不能說事後的調解他的确用了些來時沒有的心思,此時看向魏心文探究的視線裡多出幾道平和:“謝謝你在大群裡幫我說話,兩件事抵平了。”
見魏心文還保持垂腰低頭不動的姿勢,洲明伸手扶了他一下:“行了,我原諒你了。”
眼可見的魏心文松了好大一口氣,像是終于了卻一件心事。
洲明對他尚且還存有幾分好奇:“不過你這麼鬧一通,是不想在戰隊發展了?回去繼續讀書?”
魏心文愣了一下,含糊道:“嗯,可能吧。”
他對今後還沒有打算,不如先想想今晚住哪,他看洲明一眼:“我這沒事了,您要有事可以先離開,今天謝謝您。”
洲明想了想:“不是說沒地方去嗎?打算去哪?”
魏心文踟蹰一會:“去一個朋友家。”
洲明拿手機看了看時間,捏着車鑰匙:“時間不早了,我送你去。”
“不用。”自從得罪洲明一次,魏心文謹小慎微,對着他連說話都拘束很多:“不遠,我走着去就好。”
洲明看他一眼,沒說話。
“你先回去吧,拜拜,注意身體。”魏心文揚手作别,裝作去看兩邊的車道,想着要走哪邊。
實際就盼着洲明先走,他這邊好想點其他辦法。
洲明确實走了,開車從大門口駛出去。
魏心文這才一屁股坐在馬路邊上的大圓石頭柱子上。
跟喪家之犬似得低着頭,又把事情搞砸了,不是沒想過那麼一通發瘋在青訓營肯定待不下去了。
年輕人嘛,遇事總有幾分血性,何況這事他是真忍不住,真讓他在這膈應的地方待着,總有一天也還是會爆發的。
後悔嗎?
可能有點。
但不多。
他這邊郁郁不得志的狼狽樣兒,殊不知都被後方車裡的人看了個徹底。
洲明開車出來轉了一圈,又悄無聲息從另一邊回來了,就停在魏心文背後不遠的地方。
車裡洲明撐着方向盤,臉上看不出表情,打從魏心文收拾包袱出來,手上就提拉着一截塑料袋,全身上下窮的隻剩一塊手機,看得出的拙荊見肘,後來洲明問他去處時他飄忽開的視線,他可能不知道自己當時強裝鎮定的表情,也掩不住他即将露宿街頭的可憐模樣。
更何況,他身上就穿一件薄單衣,瘦皮相一副沒吃過飽飯的樣子,洲明若真是丢下他,明早上恐怕不是凍死就是餓死在街頭上了。
又過了一會,見石墩上的人還沒得動靜,洲明開車過來到他側面停下,打開車窗:“上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