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麟應激地從沙發上滑下來，撲通一聲跪在涼飕飕的地闆上。

從小到大，隻要姜茶哭鬧，遭殃的就是他們兩兄弟，每次挨打之前，沈淵都會讓他們跪下，像是服從性測試一樣，不跪就直接拳頭伺候。

這已經是刻在骨子裡的害怕。

“怎麼，你要家暴？”沈麟咬牙切齒地問，“你對得起我母親嗎？”

沈淵冷哼一聲，“你不配提她！”

她就算不愛他，但如果沒有沈麒和沈麟，她可以被保護得很好，甚至一直活下去。

現實偏偏沒有如果，沈淵連一句她喜歡他、愛他的話都沒等到。

沈麟怒吼：“我怎麼不配了？我是她生下來的，血緣還在，至少我還記着她。”

說完，沈麟眸色變換成碧綠色，天生的，因為他的父親沈淵不是人，而是蛇妖……

他掙紮着站起來，卻被沈淵釋放的妖力壓得死死的。

沈麟這種才兩百多年道行的混血蛇妖，對上沈淵這種千年大妖，無疑是以卵擊石。

沈淵眼中泛着森寒，胸腔中怒火燒得越發旺盛，拳頭握得發白。

沈麟低着頭，自嘲地笑了笑，“倒是你，我母親才死了多少年，你轉頭找了個嬰兒養大，取跟她一樣的名字，那她在你眼裡算什麼？”

“人類有個詞語，叫lian童，叫亂lun，形容你的行為真是無比貼合！你這樣做，小妖精知道你把她當替身嗎？”

啪——

沈淵猛然起身，當即給了沈麟一巴掌，力度很大，很快沈麟的臉上就浮現青紫的掌印。

沈麟直接被扇懵了，茫然地看着沈淵，默默地承受他的怒氣。

沈淵雙目猩紅，揪着沈麟的衣領警告：“我說過，不準欺負茶茶，我跟她的事，也輪不到你說三道四！”

沈淵此刻的眼神，像淬了毒。

“你愛過她嗎？我的親生母親！”沈麟重音落在後面兩個字。

他那素未謀面的母親究竟長什麼樣，平時喜歡什麼，性子是活潑還是溫婉，他什麼都不知道。

沈淵這個便宜父親從來沒說過他母親的事情，也不允許他跟大哥問。

在沈家老宅，牆壁挂上的第一幅照片是姜茶，他就算掘地三尺，也翻不出他親生母親的照片。

沈淵被突如其來的問題震驚到，眼中的怒意瞬間轉化成錯愕，心中一聲聲訴說着“愛”。

沈麟猜測道：“不愛吧！也是，我們都是人類眼中的冷血動物，怎麼可能還有溫情存在，隻是，如果母親知道你家暴她兒子，會不會死不瞑目，恨死你？”

母親絕對不可能喜歡蛇妖這種冷血動物，他甚至懷疑他跟大哥是不是這個畜牲強迫母親後生下來的。

“别忘了，我們都是蛇妖，跟人不一樣，如果姜茶那丫頭知道她身邊的人是妖怪，吃人的蛇妖，會不會被吓到哭鼻子，躲着你？”

“更何況，人的壽命有限，最多活個八九十年，如果發生意外早早地死了，既然你那麼愛，會不會殉情呢？”

充滿譏諷的話像一把刀，狠狠剜在沈淵心口上。

沈麒、沈麟的母親去世時，沈淵沒有跟着去了，因為還有羁絆在世。

面對沈麟的挑釁，沈淵氣急攻心，一把拉起他，“起來，長能耐了是不，就讓我這個當老子的瞧瞧你有沒有長進！”

兩人目光交鋒那一刻，再也沒有親情的約束。

沈麟不抵抗，任由沈淵拖拽。

很快，客廳裡響起打鬥聲和喘息聲，細聽還有骨頭碎裂的聲音。

面對暴怒的沈淵，沈麟根本躲不開，拳頭砸在身上，渾身痛得像要裂開，嘴上卻一句軟話都說不出來。

半晌，沈淵怒氣平息了一些，他站在一旁整理衣袖，而沈麟痛到臉色慘白，蜷縮在地上。

“想明白了就去給她道歉，否則你就去沈麒那！”

對于沈麟的傷勢，沈淵置之不顧，撂下一句狠話就離開了。

關門的聲音傳來，沈麟才敢大口喘氣，下一秒卻吐出兩口血來。

沈淵真狠！

來日沈淵死了，他絕對不會為他送終。

沈麟用袖子擦了擦嘴邊的血，艱難地翻了個身，然後四仰八叉地躺在地上，痛得根本無法再挪動半點。

想起沈淵對他兩兄弟的過往，他就明白沈淵冷血至極。

從小到大，沈淵對他們都是放養式教育，沒有溫柔，沒有親情，甚至連笑容都沒有，根本不是一個父親該有的樣子。

但是，姜茶出現後，沈淵徹底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