母親有刺繡的手藝,父親也是自小跟着祖父學木雕,後來祖母想着隻讓大伯接祖父的班,父親就跟着人家蓋房子的做小工。
跟了幾年,不止把蓋房子的各種工序學了個遍,還能把用料和造價算清楚。
後來父親就自己拉了一批人出門包活,一開始隻能接到壘個影牆建個夏房的活,靠着手藝慢慢的積攢了人脈,現在接的活,都是建造一整個院子的活。
這個願意教自己制香的制香師,她家的院子就是找爹爹建造的。
馮青蓮聽閨女說完,歎氣道:“就是因為我知道出門的不容易,才舍不得讓你也吃那個苦。”
聽母親還是擔心,孟玉甯就湊過去趴她懷裡,輕聲道:“我的情況和您那時候不一樣,那制香師是外地人,她答應爹爹教我制香為的是維持關系,她現在想的一定是怎麼讓我跟她更親近,絕對不會有故意讓我吃苦的想法的。”
馮青蓮拍着懷裡的閨女,隻說:“先看看吧,看過情況要真像你想的那樣,你就在那裡好好學,以後就算制香學不精,香料懂得多了,開個香料鋪子也是個營生。”
孟玉甯抱着母親撒嬌:“娘親最好了。”
這一聲娘親,讓馮青蓮再多的擔心也都化成了微笑。
騾車行了大半個時辰,暖陽懸空,騾車行駛帶動的風也暖暖的,孟玉甯就從車廂裡出來,坐在父親身邊學駕車。
然後騾車時而疾行時而慢走,期間時不時的還有少女的尖叫和大笑聲。
快到縣城的時候,孟玉甯才把駕駛權還給了父親。
進到縣城,先是順着主街買了幾樣日常吃用的禮物,然後拐進一條還算寬敞的附街,最後在一個挂着萬香閣牌匾的新建的門店旁停下。
孟衛行把騾子拴上,孟玉甯扶着母親剛從車上下來,從萬香閣裡出來一個五十多歲的男子,笑着對孟衛行說:“衛行來了。”
孟衛行喊了聲:“孫叔”,然後向他介紹妻女。
彼此認識後,孫世财熱情的把孟家人請進店内。
這是個外店内宅的院子,三間門面的寬度,蓋了兩間門店一間大門,店裡還留了後門能直接回到院子裡。
孫世财把孟家人請到店鋪内間落座,剛坐下,就見内間通往院子的門被打開,進來一個五十多歲的婆婆,正是孫世财的妻子高氏。
剛坐下的孟玉甯,又跟着父母一起站起來。
高氏長的白淨,穿着也很講究,還未開口就先笑了:“衛行,嬸子可是等了你大半個早上,這才剛進去,就落在你叔後面了。”
說完也不等孟衛行回話,就看向馮青蓮:“是衛行媳婦吧,長的可真标緻!”
馮青蓮喊了聲:“嬸子”
高氏笑着應了。
孟玉甯在她看向自己的時候,行禮喊了聲:“阿婆”
高氏滿臉喜愛的拉住孟玉甯的手,對孟衛行說:“嬸子就喜歡這樣機靈的孩子。”
孟衛行謙虛道:“笨倒不笨,就是貪玩的很,以後少不了還得麻煩嬸子多操心。”
高氏覺得,女孩子就算貪玩了點,又能難帶到哪裡去呢。
她笑着對孟衛行說:“學制香,聽着不容易,其實能正常做家事的都能學會,隻是想成為制香大家,卻是得看天賦。”
這個道理孟衛行夫妻當然知道,學手藝确實講究個天賦,自家閨女不就是因為學刺繡的天賦不夠,才想着學點别的麼。
孟玉甯聽完更心動了,學刺繡,先不提天賦,哪怕隻做個普通繡娘,那也得一針一線繡出來。
學制香,既然會做家事就能學會,門檻比起來做繡娘可低多了。
高氏見孟家人都明白,這才細問孟玉甯:“可曾讀過書?”
前世活到十八歲,上了十五年學的孟玉甯回答道:“沒正經讀過書,小時候跟着爹爹識字,後來弟弟們讀書也跟着學了兩年。”
高氏聽完,笑的更親切了:“隻要識字,學制香就算成功了一半了。”
馮青蓮驚訝:“這麼簡單!”
高氏笑的一臉高深:“其實不識字也不是不能學,隻是香料和其他東西不同,它是能入藥的,一個藥性記不準,錯配到一處,會出事的!”
馮青蓮一凜,趕緊叮囑閨女:“那些香料性子可千萬要記好,萬萬不可馬虎了!”
孟玉甯聽母親這麼說,知道她這是最終答應自己學制香了,趕緊堅定的保證:“娘你放心吧,我一定把香料的性子好好背會,什麼時候能默寫出來,什麼時候才算記住了。”
孟玉甯的保證不止馮青蓮放心了,就連高氏也多了幾分滿意。
之前答應孟衛行教他閨女學制香,主要是為了和他拉近關系。
孟衛行家雖然不住縣城,但是他在縣裡卻有一定的人脈,就連衙門裡,也有關系不錯胥吏和衙役。
高氏想通過孟衛行和衙門裡的人拉上關系,以後在這縣城裡生活也有個靠頭。
高氏原本隻是為了拉人情教孟玉甯學制香,現在見她态度竟然這麼嚴謹,心裡不自覺的也多了兩分真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