毛氏聽完,臉上先是不自然了一瞬,然後恢複自然,問孟玉甯:“甯甯,是這樣麼?”
掙錢的方式有很多,孟玉甯從未想過靠着給男子做衣服掙錢,一個不注意,後遺症太大了,更何況自己剛立下不給外男做衣服的人設,怎麼可能還沒轉身就反悔。
孟玉甯對毛氏笑道:“嬸子,我學的是婚慶繡品,沒學過裁剪做成衣。”
毛氏:“沒事,我看你做的成衣挺好的,不比那些成衣店裡的衣服差。”
孟玉甯:怎麼聽不懂别人的拒絕呢!
按着孟玉甯原本的脾氣,聽毛氏這麼說,直接就是一句:我不接做衣服的活。
現在的孟玉甯跟着高婆婆學習的時間長了,不止學了制香的學問,還學到了她拒絕客戶無理要求的話術。
“嬸子,我丢了自小學的手藝,跑縣裡來學制香,要是讓我娘知道我不好好學手藝,敢接給别人做成衣的活,非得把我的腿給打斷不可!”
毛氏聽到‘把腿打斷’,面上又不自然了一瞬,“不方便接就算了,我去别家問問去。”
高婆婆用玩笑的口氣回她:“我這裡是香閣,又不是成衣鋪子,你原本問的地方就不對。”
等人走了,高婆婆對孟玉甯說:“她這是打着你做活又快又好,既不用排隊還不用付那麼多錢的想法來的。”
孟玉甯:“!!!毛嬸子平時看着挺明白一人啊,怎麼這事做的那麼不經講究!
我放着工費高的繡品活都不接了,來縣裡是學手藝的,不是自降身價做什麼成衣的!”
高婆婆歎了口氣,道:“是我連累了你,她這是打着你是跟我學藝的,我們家新搬來,和周圍人相處,總是多了幾分忍讓。
在她心裡,你跟着我學藝,也該跟我一樣,對她要有三分忍讓。”
孟玉甯恍然,被爹娘護習慣了,都快忘了前世奶奶去世後,自己如同孤女一樣的生活,别人理所當然欺負自己的時候了!
高婆婆家是外來戶,自己能跟着她學藝,也是因為爹爹能介紹她認識表叔。
孟玉甯之前隻覺得高婆婆一家容易受欺負,還從未想過自己跟着高婆婆學藝,也成了周圍人理所當然欺負的對象。
今生除了在親祖母那裡受過氣,還從未被别人欺負過的孟玉甯,有點生氣了。
在心裡正想着怎麼避免以後再被别人這樣無理由的欺負的時候,宋繼康小朋友堅定的宣布了自己的決定:“我一定要好好讀書,以後考了狀元回來,看誰還敢欺負外婆和姐姐!”
孟玉甯覺得這個時代的小孩說要考狀元,就和前世的小孩要考清、華一樣。
雖然當不得真,但是卻不能打擊。
孟玉甯特别捧場,認真道:“好,姐姐等着小康考了狀元回來,到時候就沒人敢欺負我們了!”
得到認可的宋小朋友動力十足的回後面學習去了。
毛氏也早已回到自家店裡,去高家沒得到自己想要的結果,心裡不爽,拿着雞毛撣子掃灰塵的時候,就是一陣摔摔打打。
她丈夫嚴恒正在試新進的茶,聽她摔打的煩躁的慌,“你幹什麼去了?回來就一肚子火氣!”
毛氏扔下雞毛撣子坐到丈夫跟前,跟他埋怨:“還不是隔壁的那個小學徒,我看她針線活做的還算麻利,想着讓她幫外甥做套衣服,沒想到那小學徒架子大的很,根本就不接!”
趙恒放下茶杯,看着妻子直歎氣:“你呀,讓我說你什麼好!家裡又不是差那兩個找人做衣服的錢,你不找裁縫店去做衣服,找人家學制香的學徒幹什麼!”
毛氏:“我,我不是覺得她做活好,還不用排隊等麼!”
店裡沒其他人,嚴恒沒什麼好避諱的,冷笑一聲,道:“快收了你那愛貪小便宜的想法吧,你尋思着隔壁那學徒的小姑娘是高家人呢,你想怎麼占便宜就怎麼占!
她爹孟衛行你又不是不認識,在縣裡也不是沒有名号的人,多少人家找他修過房子蓋過院子,你能不知道?
更不用說高家現在靠着的衙役張大元,那是孟衛行的表兄弟。人家小姑娘是高家的學徒不假,但是人家不是靠着高家生活的學徒!
不說這些,隻說前段時間咱閨女跟着人家一起做繡活,人家指點咱閨女的那些東西,你花着銀子在外面都沒人願意教!
隻這一樣,咱們都該拿着東西上門去感謝,你倒好,不但不感謝,還沾光不盡,想着讓能做刺繡的人給你做成衣,人家一個沒同意,你這邊就惱了!”
毛氏被丈夫說紅了臉,辯解道:“我哪裡是因為她不給做成衣惱了,我是惱她不做就不做,幹什麼還要陰陽外甥的腿!”
外甥是嚴恒的外甥,聽妻子說孟玉甯陰陽自家外甥的腿,原本還很冷靜的嚴恒心裡也有點不高興了,不過轉念又想到孟玉甯才剛回到縣裡,怎麼可能知道自家外甥傷了腿。
嚴恒問妻子:“誰陰陽外甥的腿了,怎麼說的?”
毛氏就把孟玉甯最後拒絕自己的話說了。
嚴恒:“要是我閨女放着自家的手藝不學,出去學别的手藝,最後還用自家的手藝,降低檔次去接讓我看不上的活,回來我也打斷她的腿!”
毛氏:“我也沒說她不接有什麼,不接就不接呗,幹什麼非得說打斷腿,這不是陰陽外甥是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