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間,沈府在亭中擺了宴席,衆人都飲了些酒,沈習之有意少飲。
因為按照習俗,今夜要妻夫同寝,姜寶言一定會留宿在芸香閣。
沈習之擔心自己會失态。
少喝點,到晚間,酒勁也該下去了。
宴席結束,大家各自叙了些家常。
姜寶言和嫂子在一起交流妝容和護膚,沈閱之将沈習之叫到一旁,悄悄問:“怎麼樣,我上次和你說的,試過沒有?”
沈習之擋開沈閱之靠近的身子,說:“大哥為何如此好奇?”
沈閱之“啧”了一聲,說:“這哪是好奇?大哥是關心你。”
沈習之看了他一眼,沈閱之嘿嘿一笑,說:“你看,弟媳現在多好呀,大哥是真見不得哪個小子搶走她對你的愛!隻要你自己想通了,就算心裡還是有隔膜,吃了這個,也能放得開了。”
說完,他将一個小藥瓶塞進了沈習之懷裡,還拍了兩下。
“這是什麼?”沈習之挑眉問。
“沈郎!”那邊忽然響起嫂子的呼喚,沈閱之神秘地笑了一下,說:“你吃了就知道了。”
說完趕緊跑向自家婦君。
沈習之掏出那個瓶子,他已經大概猜到這是什麼藥了。
回想起馬車上的那一會兒,他身上那股強烈的急速膨脹的沖動感覺,他的臉又有些熱。
他真的,需要那個藥嗎?
回去的路上,依舊是車廂門窗大開。
兩個人在晚膳前回到了姜府。
下了馬車,沈習之走過去扶姜寶言。
姜寶言看着他伸過來的手,心想,他不是不願意牽手的嗎?于是說:“好了,回來了就不用再這樣了。”
沈習之看着她的背影,默默收回了手。
原來白天的親近甜蜜,真的是她演出來的。
是他還未出戲。
在沈府的時候,沈習之一度以為姜寶言是終于露餡了,無法再掩蓋對他的喜歡,才忍不住找借口與他做很多親密的互動。
她轉身時不小心撞到他的肩膀,馬上輕輕拍撫幾下;
她與人說起他時一口一句溫柔的“沈郎”;
她和衆人一起笑的時候身體會向他仰靠過來;
她吃到好吃的菜,馬上也拿走他的筷子夾一塊,對他說:“這個真的很好吃,你快嘗嘗。”
不知道為什麼,他對這些的反應,竟然不再是抵觸和厭煩,而是一種奇怪的迷幻和眩暈感。
他隻知道,他莫名其妙地很喜歡這種感覺。
可是回來之後,一切都打回原形,告訴他那是錯覺。
又到了那個長廊,沈習之看姜寶言還要往薔薇院去,忍不住拉住了她的衣袖。
姜寶言看向他:“怎麼了?”
沈習之抿了一下唇,說:“婦君今夜,該在芸香閣。”
姜寶言反應了一下,才想起這一條習俗。
她臉上浮現出為難之色。
沈習之看見,心緒又開始起伏。
她竟然還想留在薔薇院嗎?
沈習之緊緊攥着手中的衣料,說:“婦君,這是規矩。”
姜寶言說:“我知道,但我要睡床!”
沈習之聞言一震。
姜寶言現在對他的态度,簡直是兩個極端。仿佛要麼不願意和他牽扯什麼,要麼就鐵了心要得到他的身子。
但其實,姜寶言挺冤枉,她隻是不想睡那羅漢床而已。
她想着既然習俗如此,那她去也不算是騷擾他。但沈習之休想讓她受苦睡羅漢床,該讓他也感受感受不能盡情翻身的滋味。
姜寶言注意到沈習之面色有點異常,後知後覺他可能是想多了。
可是沒等她解釋,沈習之就一轉身離開了。
姜寶言無語。
這時她聽見韓予回來,想着等他一下和他說一聲。
韓予看見她,立即向她跑來,眼睛亮亮地看着她:“媳君是在等婿嗎?”
立強見狀,馬上把冬白叫走了。
姜寶言點頭,說:“就是那個……我今晚……在芸香閣睡,你不用等我了。”
話剛說完,韓予臉上的笑意頓時就消散了,然後生動直觀地展示了什麼叫“垂頭喪氣”。
“婿知道了。”
明明是很難受的樣子,卻還那麼乖順地什麼都沒多說。他這樣子,真是戳中了姜寶言心中的軟處。
哪怕他拉住她說“不要走”呢,她都不會有這麼憐惜。
姜寶言伸手,安慰般地揉了揉韓予的臉頰,手指撫平他皺起的眉頭,說:“好乖。”
看見他如白玉的耳朵,忍不住又捏了捏:“今晚你可以睡床了,還是值得高興的。”
你不在,睡在哪裡又有什麼分别?
韓予伸出手,慢慢擁抱住姜寶言,貼在姜寶言耳邊說:“不會高興,婿會失眠的。”
姜寶言被他抱着,驚奇地發現,她竟然沒有推開他的想法,反而覺得他的懷抱很暖很舒服。
“幹嘛好像被遺棄了一樣?”姜寶言拍了拍韓予的背,說,“行了,回去吧。”
韓予聞到她身上濃郁的氣息,忍不住将她往懷裡壓得更緊了。
心跳加快,氣血翻湧,欲感瞬間暴漲。
但他不敢表現在外,隻能死死壓下。
她現在的狀态,和沈習之在一起……他隻是想想,都覺得忮忌。
韓予深吸一口氣,貼了一下姜寶言的臉頰,才松開她,問:“婿乖一點,媳君會喜歡的對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