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空灰蒙蒙,不久,就出現了那雨後第一束光。
“你叫什麼名字啊?好可愛!”
“江好,字獻媗。”江好往後退了一步,江昨辰替她回答,“姐姐和小姨一起回來了?”
“對啊,我回來了,我的好弟弟趕緊笑一個。”
江昨辰牽着江好,江好往江昨辰腿後躲去。因為腿長,所以隻能躲到腿後。
江昨辰發現今天是個好日子啊,那麼多人回來。連姐姐也跟着回來,也是難得,不過也歡喜。
“你來這做什麼,你應該不會有什麼在這的朋友啊。”
“哥哥,她又是誰啊?”江好小聲道。
“我叫江桑榆啊,桑榆非晚那個桑榆,不過我沒有字呢。”江桑榆探頭來,江昨辰笑着把人往後拉了拉。
“這麼護着,還擔心我這個好姐姐怎麼樣啊?”江桑榆責問語氣,實則是開玩笑。
江昨辰道:“不是,好好怕生,畢竟你們也沒見過。”
江桑榆熱情笑了幾聲,捏着江昨辰的臉,道:“可以啊,那我看看你,長這麼高了,我都比不上你了!之前你還隻到我腿那,現在高的不像話!”
江好努力回憶,怎麼也想不出印象中還有個這樣的姐姐,太奇怪了。難道任會胺悄悄背着她生的?也不對,那時候她還沒出生呢!
江昨辰撇過頭去,道:“别捏了。”
“好玩啊,想你小時候那肉嘟嘟一團,可愛的緊,現在更俊了!”
江桑榆看了看父親,道:“到時候避開他點,不然又要問東問西,煩人得緊!不說了,走了!”
江昨辰覺得這聚少離多真不是蓋的,又不知道何時又去。真真是話不聊幾句,就又不見人影了。
心裡有點不是滋味,江好坐在一旁的沙發。擺手讓江昨辰自己去看,表示自己累了,要休息。
江昨辰自個先去了,又悄悄從人身邊掠過。就算那人後面發現,叫着自己也沒理。
秦滄人從拐角處走來,江昨辰避開秦滄人,想裝作不認識。
他轉過頭去,看着白花花一片的牆,又是陰暗昏沉。心裡緊張得不行,秦滄人在江昨辰路過的時候,就靠在牆邊看。江昨辰還在那希望不要被認出來,心裡緊張得不行。
秦滄人發出一聲輕笑,連帶着虎牙也跟着出來。秦滄人的虎牙一出,就很俏皮了,像是個未長大的孩子,但極具少年氣,又有一些稚氣之感,像是個小虎崽。
秦滄人笑了一會,頭靠牆上,呼出一口氣。
“嗳呀,怎麼就這麼好玩呢?”
江昨辰還沒到地方,就聽見說話聲,不由得駐足傾聽。這種行為算是非禮了,可江昨辰也想知道這楊學篇究竟想做什麼,一定要殺了秦滄人嗎?
“小娘還真把自己當女人,”一層濃重但又輕薄的霧氣仙去,可卻透露出能壓死人的氣勢來,“就去勾搭男人?”
楊學篇不喜歡桂銘之這樣,顯得很恐怖,着急忙慌辯解:“不是!”
桂銘之不急不慢,可尾音重,原本還是那稍顯稚澀的音調,變幻為侵略的低鳴:“即使是——”桂銘之眸中的光黯淡但卻能刺得人眼疼,“那小娘是《關雎》讀多了,覺得自己就是那‘窈窕淑女’,‘君子好逑’了?”後句語速稍快,像是質問妻子為何……
楊學篇手腳未被束縛,除了是出不了這牢房,都可以自由活動。于是他往另一邊挪了幾步,不想看桂銘之。
“小娘,”桂銘之抓住他的手抵上去,楊學篇的頭重重磕在牆上,桂銘之想伸手去擋,也沒什麼作用了,“為什麼不看我?”
楊學篇咬着牙,隐忍道:“銘之想做什麼就做,不用拐彎抹角。即使是殺了我,那也快些動手,不必羞辱我。”
“殺了你?!”桂銘之獰笑着,像是那地獄惡鬼,江昨辰聽了都要覺得神經。
“銘之,你想幹什麼!”楊學篇心裡感覺驚慌,“請你不要這樣!”
桂銘之自顧自道:“那小娘,我想娶你怎麼樣?”
楊學篇好像沒聽清,感覺自己耳朵出了問題,安靜片刻,暮地道:“什麼?”
江昨辰則是心中驚雷閃過,震耳欲聾,仿佛那道驚雷所帶的貫徹感,驚痛直達喉頂。
“我,要娶你。”桂銘之不急不躁重複一遍,看着幾位認真。
看似平靜的楊學篇内心在就翻江倒海,有将一葉之舟給打翻入海的趨勢。
“我……本就不是你父親明媒正娶來的,隻是連婚宴都沒辦的小妾。”
桂銘之沒有經過第二次思考,或者說是根本沒思考。
“我娶你。”這不是什麼非常重的話,聽來也是極為平淡無常,可卻撼動了那顆發黴發臭的心。使得渾身血液翻滾,如“大浪淘沙”滾滾自天邊來。
“小爺……”楊學篇不太敢問出口了,可是又想問,“喜歡我?”
“喜歡。”
桂銘之的話不像是什麼情感之下爆發而來的,可是就是聽着感覺很堅定。很像是什麼釘子一樣,刺痛紮入人心,就再也出不來,也無法返還了。
“那我要是執意殺了秦家那位!”還沒說完呢,桂銘之的指腹就在楊學篇的唇上,細緻滑動,“那我殺了你。”
平平淡淡一句話,卻聽來威脅無數,好似下一秒就要發出刺耳的骨頭咀嚼聲。
楊學篇瞪大眼睛,抿着唇又張開。桂銘之細細滑動,一點一點向裡探入,可有停在那個位置,水順着食指指腹潤濕了幹裂起皮的唇。
“再陪你死。”桂銘之至始至終都是淡淡的,可卻陰沉恐怖。
“銘之玩笑重了!”楊學篇有點害怕,急着開口,有快速閉上嘴。
“我不想叫你小娘了,”桂銘之道,“我想叫你娘子。”
“可那是女人的。”
“那就叫你衾衾,不叫這些,不需要這些。”
“衾衾!”楊學篇驚愕道,那是他的本名。他曾經化作戲子的時候,就被換了個名字,現在……桂銘之竟然知道,讓他有些不知所措。
“很驚訝嗎?”桂銘之道,“我原是也不知,可是秦陵都調查清楚了,我才知道。”
楊學篇聽了,懷疑了一會,道:“可我不願!”
“那不行,小娘不要,那我也要。”
“你這是強迫!”
“我願意。”
“放手!”桂銘之擒住那兩隻手,道:“可我不願。”
學以緻用,楊學篇見這人如此,也難免一番掙紮無果,不如勸勸好了。
“銘之,銘之!你聽我說,這樣是不對的,而且我不願意,你也隻是已是心竅被迷,就放手吧。”
“可能嗎,開弓沒有回頭路,你就是死了我也要拉着你的屍體冥婚。也要和你的屍體纏綿到死,也不要松手,等我們的正事行為,我就陪你一起死。”
江昨辰聽到這虎狼之詞,真真是犯惡心,也聽不下去。直直向後退去,真的聽不下去一點。
“吼!”發出氣聲,江昨辰好像撞到牆了,可是他記得這位置不對啊,不能吧。
元然,耳邊被冷氣包圍,像是地獄鬼煞。江昨辰心裡止不住的發抖,梗着脖子扭過頭去,還沒看到臉,兩隻胳膊就搭在了江昨辰胸前,那人的頭還靠在江昨辰脖頸前。
“嘿呀,偷聽可不是個好習慣。”耳邊的熱氣彌漫,江昨辰一看這死動靜就知道是秦滄人。正疑惑呢,桂銘之察覺到動靜就要過來查看,秦滄人捂住江昨辰的嘴向後拉去。
江昨辰心跳如麻,隻看到那麼一點殘影。
秦滄人把江昨辰帶出來,江昨辰還沒緩過神來。秦滄人笑嘻嘻道:“怎麼連這都受不住呢?”
江昨辰身穿棕色風衣,衣擺轉動。
“你!……”江昨辰道,“你難道要和男人結婚啊!”
“可以啊,”秦滄人開着玩笑,“我和你結,其他人都沒你這張臉絕呢。”
江昨辰瞪了他一眼,道:“那要是洞房之日,就是你死之時。”
“死了也要化作怨鬼,和你纏纏綿綿的,好像更有趣呢!”
“滾!”江昨辰又一次推開他,秦滄人道:“好好好,滾滾滾。可我不會啊,我一次都沒有,沒經驗!要不你教我?你說的出這話,應該是會吧?”
江昨辰看秦滄人好像想歪了,可是随即又反應過來,純純故意的。江昨辰道:“你去找那些船女啊,說不定比起我這少奶奶,她們還不稀罕,更喜歡少帥奶奶呢!”
“诶,我說你這,怎麼這麼像吃了一瓶醋不夠,又吃了一瓶?”
江昨辰擡腳往外走,道:“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