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眼望去,整座山都是綠的,如同一座綠鲸,随時把人吞入腹中。
“阿町,阿町,我的阿町啊,哈啊!哈啊!”婦人的哭聲回蕩在整座山上,一具沒有頭的女屍赫然擺在那裡,周圍的人早已見怪不怪,多為安慰,而不是思索如何找到兇手。
眉頭微蹙,清晨的山上還是涼的,涼到人脊髓裡都是要冰凍的程度。
“老婦人啊,别傷心了,埋了就去采茶吧,不要誤了工期,你家那位還等着錢讀書呢。”以為中年男子對着婦人勸說。
江昨辰走前幾步,彎下腰,伸手去摸屍體,還有餘熱,隻是頭不知道被帶去了什麼地方。
屍體胸前的衣服被浸濕,腰部還插了一把刀。褲子被拉扯得不成樣,本就修修補補不知道多少個洞的衣服上,更是慘不忍睹,全身上下被刀子劃過,血珠從裡面滲透。
“你幹什麼!你動阿町做什麼?”老婦人推開江昨辰,江昨辰點了下頭,道:“抱歉,冒昧了。請問有誰清楚從前這一類事情有沒有發生過?”
周圍頓時噤了聲,唯有幾隻鳥兒的叫聲劃破長空,在尾處落了下去,死在了那天上。
忽而,衆人散去,屍體在那放任不管。大概是想做完活再管。
“秦滄人……這屍體,到底做了什麼,被割了頭?”
脖頸處空蕩蕩,要是屍體沒有頭起來跳個舞搖擺幾下,那還真是有趣得緊。
血順着葉脈緩緩上升,胭紅般,添了抹俏麗的顔色。
“查查這附近有沒有山匪。”秦滄人無比平靜道,拇指點在脖頸斷層面,血迹暈染,他往葉子上抹了抹。
江昨辰道:“你幹嘛?”
秦滄人道:“看看。”
這種行為屬實變态了些,江昨辰看了都受不了。這人平時要麼風流就算了,現在就是恐怖如斯,變态得不行。
要麼風流,要麼變态。
“能不能滾啊,我謝謝你行不行!”有氣無力但還是怒愠漸顯。
“什麼東西?”朝那裡看過去,江昨辰就見一個男子和一個女子在拉扯,而且那女子身上還有些許血迹暈染,花兒在此浮現,像彼岸花。
“一對怨人。”秦滄人道。
“喔,那還真是時候。”江昨辰低頭俯視屍體,可惜了這一看就是未滿二十歲的年輕姑娘,現在卻死了,實在是令人不寒而栗啊。
“阿町她已經死了,你看,她的屍體還在那,你也知道,為什麼不和我在一起呢!”
“你這樣說,也不怕她冤魂夜半纏你!”
“她頭都被山匪帶走了,那聽得到!”
“不可理喻。”
眉頭動了動,斜睨過去,勾唇笑道:“二位是真以為沒有旁人在了?”江昨辰聽到關鍵信息,來了興趣,一步并作兩步,可步伐又是緩慢,“說說看,你知道什麼。”
女子身體抖動一下,順帶着張了張嘴。看了眼江昨辰,視線立馬移開、躲閃。
“沒……沒什麼!”女子往男子身後躲去,而男子側身留出女子在那。
“小聲,說啊。”男子道。
“阿零!”女子抽噎道,“我不知道的,你快幫我說啊!”
“我幫你說?”阿零嗤笑道,“你跟那山匪有染,你敢說人不是你帶過來的?”
“我,我跟他?我和你在一起的時候呢!”小聲怒視阿零,江昨辰把手随便搭了個地方,看着這一出好戲。
“你别胡說!”阿零道。
“好啊,不管我有沒有,但是我和你你是心知肚明的,你說你那麼喜歡阿町,那她喊你的時候,你為什麼不救她!”
阿零一巴掌扇了過去,江昨辰拉住小聲的手,躲了過去。秦滄人肩上的手也松了下去,江昨辰拉過來後就松了手,拿出絲巾擦拭。
“阿零,你怎麼可以這樣打人!”小聲道,眼裡全是茫然與不可置信,想也知道,這女子肯定不是什麼清醒人士。
“他媽煩死了,你個賤蹄子,他媽要纏我到什麼時候!”
小聲臀部後有血,越來越多,江昨辰脫下外套,秦滄人道:“她嘴很白。”
“先蓋上。”
“我來。”
“好。”
秦滄人把衣服給人蓋上,江昨辰擋在阿零面前,詢問情況。秦滄人則是背起下一秒就要暈倒的小聲去了附近醫院。
“嗯呐不知道怎麼稱呼,還是先問你幾個問題,那個叫阿町的人是被山匪所殺,對嗎?”
“你是誰,我憑什麼回答你的問題。”男子皺眉,極其不爽道。
“上海巡捕房,江警,江昨辰。”
阿零怔住,幾秒過後,又回過神來。
“我什麼都不知道。”
“哦,什麼都不知道的話,要不你和她一起死好了。”江昨辰半玩笑式開口,手裡的絲巾飄拂在阿零臉上,此刻的屈辱感達到頂峰。
“和我有什麼關系,我真的什麼都不知道!”
“别急,這裡可沒有樹藤讓你蕩,我在這等着,你什麼時候知道了,我什麼時候放你走。”
“癡情女子二位,”江昨辰抱胸,笑了笑,“好福氣,其一死,其二懷。”
“你說什麼?”阿零沒明白那最後一句什麼意思,急道。
“胎死于腹中,懷了也和沒壞一樣,不過你麻煩大了。”
“我……”
江昨辰瞧了一眼一旁的簍子,裡面還有些許葉,不過染了血,有些奇怪。屍體離這裡那麼遠,怎麼會有血,江昨辰撥開那些葉看了看。
觸手可及的就是那鼻尖,滑膩膩的,但很好摸。
觸感不對,江昨辰一把撈起。是那個阿町的頭,上面還沾了一些葉子。眼睛睜得大大的,像是要掉出來,其中一隻眼還沒來了。
阿零看了之後,傻在原地,“阿,阿,阿,阿町!”
江昨辰忍住想立馬扔掉的沖動,歎了口氣,道:“這姑娘的頭還在這。”一句廢話,想讓阿零回回神。
江昨辰往遠處看去,一顆人頭攢動,好像在往這裡偷看。看到那銀鈴頭飾,江昨辰猜測這可能是個苗疆人,于是道:“那裡那位苗疆小哥,别藏了,很明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