鮮血從門縫滲入,天花闆上熒光燈管閃爍。
桌上的燒瓶越來越大,漆黑的色塊湧上,一顆足球橫在路中央。
窗外的雲在燃燒,灰塵化成了兩個少女的身影。
“小蘭!小蘭!快來!這有個人!”
“天呐!她的腿……園子你先别動,讓我移開……”
“嗡——”
警鈴炸響,耳邊傳來呼喚。
“——萊拉姐?萊拉姐!”
床上,黑發的女人猛地睜開雙眼,床邊的卷發少女松了口氣:“萊拉姐你終于醒了,你一身汗,吓死我了。”
房間幹淨得近乎詭異。
遮光窗簾緊閉,空蕩的房間裡,唯一的“生活痕迹”是扔在淺藍色床單上的秋冬款黑色風衣。
除此之外,不僅沒有任何私人物品,甚至連一根掉落的頭發都沒有。
這就是萊拉的房間。
“……我沒事。”萊拉捂着頭,“隻是做了個噩夢。”
又夢到那個時候的事了。
爆炸的熱浪翻湧而來,仿佛一瞬間回到了直升機墜毀的那一夜,足球、子彈、身份……
不行,不能再想下去了!
手心裡攥滿了汗,萊拉咬着舌尖保持冷靜,“謝了,小愛。”
“但萊拉姐你看上去……唉,算了。”
被稱為小愛的高中生歎了口氣,“那今天還是我去采購食材吧,你多休息一會,等開店的時候我再叫你。”
“不用,我去就好。”萊拉撐起身,“反正我現在也睡不着了,出去逛一逛還能轉換心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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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家好,我的名字是萊拉,今年28歲,有點ptsd,偶爾會做噩夢。
以及,如果你想知道的話,我的眼睛是綠色的,翡翠色。
我是組織的情報員。
不過半年前組織沒了,前綴可以去掉。
我,萊拉,一名自由的情報員,前組織成員,沒有代号,朗姆的第三任心腹,曾任南極科考站某絕密項目的監管員,現在好心老闆開的咖啡店搖奶茶……我是說煮咖啡。
我的好心老闆,也就是剛才叫醒我的高中女生,她叫來生愛,帝丹高中二年生。
年紀輕輕就斥巨資在米花町盤了一家咖啡店,這當然歸功于她自身的努力。
她先是努力投胎投到了一個藝術品世家,又是努力當怪盜“收”回了她老爸遺失的收藏品。
是的,我的好心老闆就是半年前風靡全球的怪盜“CAT EYE”……之一。
她還有兩個姐跟她一起當怪盜,這是她們的家族事業。
我對此很羨慕,既羨慕她有家業可以繼承,又羨慕她們的姐妹感情。
哦不好意思,一不小心說太多了。
我知道,比起上面的隊友資料,大家更想知道我是怎麼沒的,又是怎麼來的。
其實這是一個複雜的故事……
說來尴尬,我雖然挂着“情報員”的名頭,但我是半路出家的情報員,一直在這個沒有關系沒有資曆沒有背景就寸步難行的日本職場裡步履維艱,始終沒有獲得代号。
我是在兩年前——那個組織人盡皆知的fbi赤井秀一,人盡皆知地坑了人盡皆知琴酒的時候——跳槽進的組織。
沒有什麼特别的原因,純粹是因為組織給的太多了,是因為我們殺手也是要恰飯的。
我在底層擦地的時候組織就給了我不少錢,幹了兩年,等我開始給二把手擦地,買東西就再也不用看标簽了。
哦,不光是物理上的擦地,還有精神上的擦地,“裝孫子”外加“收拾爛攤子”,貼在地闆上爬呀爬的那種。
前面說過,我隸屬朗姆,工作地點在南極,當時朗姆安排給我的任務是“潛伏下去,以待後效”,所以我在科考站的主要工作依舊是擦地。
在組織給上司擦地,在實驗室給老闆擦地,這就是我在組織、在科考站的全部工作内容。
——所以說琴酒算個屁啊,我才是組織真正的清道夫。
到了科考站之後,我在南極過着平靜的擦地生活,每天看看浮冰喂喂企鵝,除了偏遠地區郵費太貴之外沒有任何煩惱,直到……
那個人,他來了。
那個可怕的小學生,他來了。
那是半年前的一個周末,那個可怕的小學生,打破了我平靜的生活。
一切忽然就失控了。
莫名出現的兇殺案,變成小孩的高中生偵探,讓人腦殼炸裂的嗡嗡警鈴,行動組的調查員,看熱鬧的前任兼監工,以及莫名其妙出現的boss心腹。
不知為何暴露的身份,已讀不回的組織後援,蜂擁而至的fbi,擋在逃生路上比她整個人大出一圈的巨型足球和命中直升機油箱的狙擊子彈……
差一點,就差那麼一點!
要不是有好心人把我撈上來,我就真要去喂企鵝了!
不過還好,問題不大,我現在還活着。